我住院的第二天是周六,我计算着日期,那天我刚好是月经期间,我输液输着输着,就感觉肚子特别地痛,一阵一阵地绞痛着,我感觉是不是想上厕所,于是拿着液体开始往厕所跑。
但是那种痛,还是没有缓解,我呼叫护士,护士过来,问我情况,我说大概是月经期间了,现在特别疼,特别特别疼,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开始冒冷汗,肚子依旧痉挛地绞痛着,我一直在内心说着:王秀燕,你可以的,加油!挺住。我不知道生孩子会不会比这更疼痛,但是这确实是我有生以来承受的最大的一次疼痛。
她问我:“是不是每次来都会痛?”我说:“以前是会痛,但是没有这么痛,以前只是轻微地阵痛,至少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我想着或许是因为这次在输液吧,所以对子宫有一定的刺激。
这个时候有几个护士都围过来了,而我还坐在病房的马桶上面,手上扎着输液的针,旁边挂着输液袋,她们看着我,让我觉得挺尴尬的,不过这个时候,也没那些心思在乎尴尬了,疼痛已经夺去我全部的心思。
她们很无助地看着我,说要不喝点红糖水吧,然后请同一病房的一护工—李阿姨去帮我买红糖,我想着还是先把疼痛控制下来吧,我说:“你给我打一针止疼的吧!”护士最开始不是很同意,说:“月经期间最好别打止疼的,不然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来,会不会有影响了。”
我在心里咒骂着,这个时候,谁还想着下次呢,我疼得全身直冒冷汗,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恍惚的,我说:“现在管不着以后了,等我不疼了再说吧!”之后医生来了,给开了一针止疼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转移到床上了,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小腹上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红糖买回来,有个护士给我冲了一瓶,然后把瓶子给我说:“你先放在肚子上面暖暖,等温了再喝下去。”然后她们走了,我也无暇顾及她们了,连谢谢都没有说,就拿着瓶子放在肚子上面,心里对自己说:“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了,没事的,没事的。”
止疼针来得也挺快的,在屁股上打了一针,我依然恍惚着,依然安慰着自己,我对自己说:“王秀燕,没事的,还有我陪着你呢?”好久没有出现的孤独和无助瞬间充斥着我的内心,这个时候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人。
我知道自己到月经期间就会情绪波动很大,所以我给自己足够的关心和爱护,我依然躺床上,在内心安慰着自己,感觉绞痛一点一点地被红糖水的温暖和止疼药的药效带走,慢慢地,开始平复下来。具体多长时间我不知道,反正我感觉我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有种由死向生的过渡的感觉。等到疼痛停止之后,我把红糖水喝了,这个时候,才稍微有一点活过来的感觉。
美玲是当天下午来的,她给我带来了我日常用的东西,包括洗漱的,搽脸的等等,很是周到。她还做了炒面,我一边吃着炒面,一边跟她聊天。这个时候,我的病友跟美玲说:“你应该给她找个护工,你不知道今天疼得在那嚎得啊!身边又没有人。”我很不好意思的说:“是真的疼啊!”
至于请护工,那是不可能的,这边的护工一天是190块钱,我自己一天都赚不到190块钱,哪有钱去请护工,所以对于她的话语,我只是笑笑而已。
美玲也没说什么,等到我吃完了,她收拾东西又回去了,之后她就得准备上班,而我要继续输液住院。
到第二周的时候,老总和师兄都来医院看望我,我把医生的建议和自己想做手术的意愿讲了,师兄说:“不用着急,你可以多咨询多了解一些再做决定。”
但我那个时候是真的着急,做事本就不稳重,还喜欢听风就是雨。我咨询过中西医结合的医生,这种手术大概得6—7万,我给我爸打电话表明着想做手术,我爸问我手术费用大概是多少,我说怎么也得6—7万吧!我爸说哪有那么多钱?是啊!哪有那么多钱呢?
这个时候,我差不多被绝望淹没着,就像你知道有根救命的稻草就在你面前,但是你伸手却触碰到了玻璃,原来它在玻璃外面,而你在玻璃里面,你没有办法拿到。这种给了希望又来失望的感觉还不如压根就没有希望呢?
不过我的内心还是想着应该要手术,不为现在,为以后着想也要做手术。像我师兄说的:“守着这么好的条件,北京医保给报70%,守着这么好的技术,这是个机会。”
对,这是个机会,说不定我就可以从此两条腿一样长,说不定我的腿不会再那么弯,说不定我以后都可以穿短裙出去,说不定我可以从此修复我内心的创伤,我可以重新开始我新的人生,我可以不再那么唯唯诺诺地想着去取悦和讨好别人……
我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事情总会有办法的,而我不应该就这样放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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