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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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银杏树,叶子已然落光,枝头挂着零星的黄色果子,寒风瑟瑟,一派肃杀之气,这不禁让我想起童年的冬天。

那时由于父母工作忙,我被寄放到姥姥家。记得当时家家住的是平房,每到冬天,为了取暖屋子里都生炉子,生炉子先用麻杆点火,然后放入劈柴,最后压上煤块。随着火光的跳跃,屋子里的暖意一点点升起。

冬季的蔬菜很单调,以大白菜为主,炒白菜、白菜豆腐、白菜粉条……其中让我至今都难以忘怀的,是姥姥亲戚家送来的一种紫心萝卜,生吃脆、甜、微辣。

将白菜和萝卜的顶端切下,放在盘子里,注入清水,几天过后就能生根发芽,一两个月之后竟开出花来。那时姥姥还将蒜头去皮,一瓣瓣码放到盛有清水的瓷盘中,经过一段时间,绿油油的蒜苗已有半尺来高。在百木凋零的寒冬,萝卜白菜小巧精致的花朵和蒜苗蓬勃的新绿让简陋的居室春意盎然。

难忘姥姥做的美食,在寒冷的冬夜,炉火熊熊,暖意融融,埋在炉灰里的白薯均匀受热,一股股甜香弥散出来,拿出一块撕去外皮,趁热咬上一口,软糯香甜的滋味让我至今回味。姥姥最拿手的是冰糖酸梨,经过熬煮整只酸梨变得又软又糯,用筷子轻轻夹起,竟能拔出金黄的糖丝,酸酸甜甜的滋味让人垂涎。

现在看起来,这些也许不值一提,但在当时却是的的确确的美食。这两样东西看似简单,其实真正做起来却并不容易。姥姥常说,火候是关键,不能急于求成,慢工才能出细活。姥姥虽不识字,但她所说的这番话却很有哲理。

小时候最盼望的是过年,年前会做很多准备工作,扫房除尘,清洗衣物。我最喜欢看姥姥剪窗花,四四方方的红纸,叠成几折,随着剪刀的翻动,一张张精美的窗花呈现在面前,窗明几净的房间,红艳艳的窗花,让家里平添了不少喜气。

过年总要穿新衣,那时姥姥会带我去商店挑选一块时新的布料,然后回到家里,拿出皮尺和画粉为我量身定做一件罩衣,款式是中式小袄,其中最见功夫的是衣服上的盘扣,姥姥把花布的边角料剪成长条,随着手指的翻动,经过盘旋缠绕,一枚枚古香古色的盘扣镶嵌到衣襟上,几天之后,新衣完成,站在镜前试穿,心里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往事如烟,时至今日,姥姥已去世多年,但每逢冬日,我依然会想起她,想起她做的美食,想起她做的新衣,还有那一个又一个寒冷又温暖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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