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北方的秋天,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路旁的田间,大片红红的高粱,高高而挺拔的秸秆,挂满尖刀般的绿色叶片,似乎不堪酡红色的米穗重负,不停的摇晃摆动着,又如宴席散去,从中走出的一帮醉汉,未经风吹,便已开始东张西歪了。
晒红米的高粱,正等待农人收割。爬满沟垄的地瓜藤蔓,也已遮掩不住膨大地瓜根茎,将地瓜沟垄表土充破,现出道道横七竖八的裂缝,也在等待农人挖掘收获。
夜幕降临,浓重的夜幕,将北方秋天最美,也是田地庄稼,红、黄、绿交织的景色,包括蓝蓝天空,飘飘的白云,还有那村外乡间小路,及路边槐树那青黄交错、斑斓多彩的树叶美景,都被掩藏起来。
白天有太阳炙烤,给人以燥热难耐。可一到太阳落山,便是凉风习习,甚至还有些丝丝凉意,而使人瑟瑟发抖。
五儿吃过有奶奶送来的晚饭,今晚五儿要在这河套地头的窝棚里,看守已收割和未收割完的高粱。每年一到这个时节,都要将收割的高粱穗子,从地里一捆捆,运到地头的场地里晾晒。
收割的高粱,首先切下穗子,再将高粱秸打成捆,码成一个个的垛,直接放在地里,等完全晾晒干了以后再运回家。
切下的高粱穗,经晾晒、脱粒之后,即可运回家收仓,或直接送往几十里外,渠河西岸的宝阜酒乡,卖给酿酒的烧锅,作酿酒原料。
渠河沿岸长出的高粱,酿出的高粱老烧,清冽、醇厚,无疑是酿造烧酒最好的原料。
前些年的收割季节,五儿还小,夜里看守庄稼,多是有长工王根生在这儿看守。后来,由于王根生年事已高,独自在野外看守,有些不安全,晚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不好了。自那以后,晚上看守庄稼的事儿,便有五儿接替。
为了使劳累一天的五儿,能解乏、驱寒,壮胆,奶奶在给五儿送饭时,除了比平时多加两个小菜外,今晚还特意加了一壶高粱烧酒。
就着小菜,五儿独自饮下了一壶高粱酒,顿感有些晕乎乎、轻飘飘的感觉。他躺在窝棚松软的草铺上,盖着薄薄的被子,一股迷迷糊糊的睡意,不觉慢慢袭来,迷糊了一会,他猛然惊醒。
自此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突然想起今晚有一要事-----他沭自紧张起来,意欲站起身,警觉的向外张望了一下,看看黑嫚是否仍在窝棚外面的高粱场一边?
往年的这个季节,黑嫚总是陪伴长工王根生或五儿,在这里看守收割的高粱,主人睡在窝棚里,而它则卷缩在窝棚外的高粱堆旁,一有个风吹草动,它便会向着来自声音的方向,狂吠一阵。
黑嫚的吠叫,给睡在窝棚里的看守人,一个信号,使其警惕起来,看是否有偷庄稼的盗贼?或在拿起身旁防身棍棒的同时,悄悄躲避在窝棚一角,先偷偷观察一番。
如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仍要手握棍棒,走出窝棚,跟黑嫚逗一会儿,也算是对黑嫚传递信号的一份回应,或对黑嫚警示的最好鼓励和安慰,再回窝棚睡觉。
自从黑嫚跟五儿结怨,在几次不被人知的生死过招之后,五儿仍要带黑嫚,照常来河套地,吃过奶奶喂过的食水,卷缩在高粱晒场一侧,陪五儿看守庄稼。
但在它意识里,早已开始对五儿增加了戒备和警惕。不论五儿喂它什么,它一概不闻不吃,任五儿怎样呵斥它,它也不跑,只能跟五儿保持一定距离,机警地注视着五儿。
黑嫚跟五儿是一对冤家,是一对难分难解的仇敌。表面看都相安无事,行事仍各司其责。但在心里又不得不互相仇视,又互相提防。
五儿下意识摸了摸,横在身边的那根腊木棍子,这是他最新准备的防身武器。他有些忐忑不安的向外张望,注视着黑嫚的一举一动。
“黑嫚啊,今晚----”。五儿暗暗自语道。他深知奶奶自小喂养大的黑嫚,对主人是无比忠诚,不论在家看家护院,或是在地里看守庄稼、农具,它都是忠于耿耿。
专一地陪伴在主人左右,忠心守护。这是黑嫚这些年来,在刘家一直是这样始终如一,恪守着恒久不变的职责。
浓重夜幕笼罩,野外四周,没有一丝嘈杂声音。仿佛沉寂的野外,潜藏着几多肃杀。沉寂,宁静得使人不安。突然间,偶有从渠河边的槐树林里,传来几声猫头鹰笑叫声,声音尖利、响亮,使人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五儿不禁得心头一震,伴着猫头鹰那似叫非笑得尖叫声,使他不由的一阵心颤。
窝棚外的远处,一股强大而浓重的雾气,充满令人恐怖的杀气,从渠河河边的丛林间,穿过茂密的高粱地,弥漫包抄而来。
五儿从窝棚窗口,望望屋外天空,天空中仅有的点点星光,被那阴森雾气所遮掩,瞬间就不见了。使原本黑越越的大地,现得更加漆黑一片,仿佛要故意掩盖即将发生的一切不幸。
今日里,在五儿的心中,黑嫚早不是以前的黑嫚了,黑嫚再怎么贴心、忠诚,再怎么相伴守护,也无法感化五儿,五儿跟黑嫚之间,早已走向陌路,不再是忠实的主仆关系,而是永远未泯的仇恨。
以前五儿跟黑嫚,是难分难解的好友,而现在是陌路相逢的仇敌,这种积怨仇恨,已经越积越深,早已无法调和。尤其是近几次,在不为人知的对决中,双方仇恨愈是加深,对立更愈激烈,互不相让,你死我活。
二、尤其是五儿对黑嫚,一直耿耿于怀,不予除之而永难甘心。此时的他在暗自思忖,“今晚就要彻底解决收拾你,以消除始终压在心头的这块石头。”
而黑嫚,尽管不会说话,但心里,也仿佛看透五儿的意图,无时不在做着要杀害自己的准备,所以,时时处处一直都在提放着五儿。
夜越来越深,夜幕也越来越黑,黑的不见天际。窝棚内外静的出奇,或静得令人恐惧。除远处传来几声狗叫,近处没一丝声音。
五儿心想,等夜深人静,黑嫚熟睡时,他可悄悄摸起腊木棍子,瞅准黑嫚的头部,狠狠一棍子打去,就能使黑嫚脑浆迸裂,一击毙命,结束黑嫚的性命。
这时的五儿心里,在产生一阵难掩快意的同时,突然间又不淡定了,回想那几次出手,原本每次都很有把握的事,结果都出人意料得失败了。这次,若是一棍子打不死,再反抗,或再出现难以预料的意外,该怎么办?
五儿前两次教训,至今仍记忆犹新。第一次用绳索,已经牢牢套住黑嫚,黑嫚已倒毙在地,本已大功告成,怎料半路杀出个----,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大黄狗,给意外搅黄,不仅救出黑嫚,还差点抓伤自己。
最近这次,本想用煮熟的肉末,喂给黑嫚,谁料被小狗吃了,黑嫚吃的少,反胃吐出没被毒死,由小狗宝宝代替了它的死。
五儿每想到这些,又难免紧张不安起来,甚至有些恐惧。如若今晚不横下心来,果断下手除掉黑嫚,日后被奶奶或家人看出端倪,又是如何是好呢?胜败就在今晚,五儿决意已定。
五儿因前两次未能成功对决,使五儿越发紧张、恐惧。同时,他越发提示自己,今晚务要谨慎,出手之前,必须做到沉着冷静,在瞅准时机再出手,出手要快、更要准、狠,达到一棍子毙命。
五儿极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他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安静了一会儿,心想,最好能睡上一小觉,夜越深越好,这样黑嫚会更麻痹一些。
但他翻来覆去,怎么也安静不下来,迷迷糊糊中,他又想起了韵儿。在几个月前,就在这窝棚里,跟韵儿依偎一起的情景,又使得他热血沸腾,心潮澎湃起来。那时的五儿,远不是今时的五儿。
那时的五儿,其心境是纯洁的,没有一丝不良杂念。最初,他真的不敢有这样的欲念,但单纯而任性的韵儿,懵懵懂懂,激发出两人的好奇心,才发生那不该发生的事情,以致酿成了这遗恨终生的祸患。
这是他俩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正是那一次,五儿跟韵儿恣意的依偎缠绕在一起,身心交融,达到了心灵和肉体上真正的心身交融与契合时,使韵儿深深注入他的灵魂,掠夺占据了他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就这样,韵儿或已成为支撑他精神的唯一支柱。他爱她,他占有了她。爱恨情仇由此产生,爱有多深,产生的恨就有多深。
此时的五儿,正因为这些,不可逆转地产生了对爹、娘、奶奶的恨,转而产生对黑嫚的恨,因为是爹、娘、奶奶阻止的他跟韵儿在一起,使他失去韵儿,失去了他心中所有的希望,以致凝结成仇,而无法化解。
又是黑嫚阻止了他荒唐的报复行为的实施。越发使得五儿一步步滑向,人性丑恶的另一个极端。
正因为由此,才完全改变了五儿的人生轨迹。原来,在他心里,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尤其跟韵儿在一起,在爹、娘、奶奶无微不至地呵护下,成长的每一天,都是沐浴在灿烂阳光里。
现在变了,变的远不是原来那样了。他像做梦一样,突然从梦中醒来,分明感觉到,人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在一瞬间,变得面目全非了,使他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一切的发生,恰如突然飘来一片乌云,一下子把灿烂阳光遮掩了,变得阴沉黑暗,令人窒息,使人心烦而绝望。韵儿,原本是他的人,突然间就不是了,而成为一个遥远的陌生人了。
此时在他脑海里,就只有这一根弦,一个情景缠绕着他,使他寝食难安。
他是睁眼闭眼的全都是韵儿,失去韵儿的五儿,无法抑制自己,使其灵魂曲扭,而变得专横、暴戾、甚至不可思议地凶残、凶狠,使原本忠厚、老实的性情,变得如此令人不可理喻。
连五儿自己也说不清,今晚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他,怎么也睡不着,一遍遍回忆着那过往的一幕幕情景,使他无法入睡,使他心灵难以安静。他爬起来,再望望外面的黑嫚,黑嫚真的成为五儿的一块心病。
三、因外面天色太黑,没有看请黑嫚是仍否在。他站起来,索性走出窝棚,再仔细看看,黑嫚是不是仍在熟睡?当他定睛一看,没看见黑嫚,他的心一下子被悬了起来。他走出窝棚外,围着高粱晒场,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黑嫚的踪迹,此时的黑嫚能去哪儿了?
这时,五儿内心又仿佛松了一口气,五儿心想,也许黑嫚也有预感,预感到不妙而逃跑了吗?逃跑了就逃跑了吧,这样是最好。但愿能逃跑的远远的,不再回来,这样就会眼不见,心不烦,跟你的积怨就此而化解,何不是件大好事呢?
但又转念,有种不祥的感觉,暗自思忖:“难道黑嫚预感到今晚不妙而去搬救兵了?难道还是那个大黄狗?”五儿又不由地恐惧起来,“难道今晚又要出现什么意外”?但他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腊木杆子,这根腊木杆子,无疑是他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五儿暗自坚信自己,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五尺男儿,再怎么说被一只畜生吓倒?即使那只大黄一同来,也只不过是两只狗族同类罢了,怎会有这么大的神通?
即使能早预知我意,前两次失手,实属大意罢了,当下可就不同了。再是,凡事事不过三,这是老人们常说的口头禅。五儿心中,虽有不安,但还是信心满满。
五儿想到这儿,他往外一瞧,影影绰绰看见有两个黑影,从小路边姗姗走来,走到窝棚外的一侧,悄悄蹲了下来,五儿一惊,除黑嫚外,那只大黄也真的来了。
五儿长吁一口冷气,紧握手中的腊木杆,又重新躺下,装作自己仍在熟睡,什么都没看见。这时,五儿真的想睡觉,真的感觉有一丝倦意袭来,但他不敢大意了。
五儿犹豫了,他觉得黑嫚既然跟大黄结伴同来,定是不可忽视的力量,尤其那只大黄,力大无比,且凶猛。若两只狗联手,可不是个好兆头,万一失手被咬,那可就遭殃了。
今晚还是放过它们吧。五儿突然开悟,心想,放过了黑嫚,就是等于放过了自己。五儿极力屏住呼吸,两眼紧紧盯着窝棚外的黑嫚、大黄的一举一动,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他今晚想放弃,过后等有时机再说。
怎知,突然刮起一阵风,甩打的高粱叶索索作响,使得窝棚外的那两只狗,也个个竖起耳朵,警觉起来。风过之后,从河湾渐渐袭来一股更加浓重的雾气,湿湿凉凉的,吞噬并笼罩了整个河套,笼罩了大片尚未收割的高粱地,笼罩了高粱晒场和五儿睡觉的窝棚……
五儿正犹疑间,那只蹲在窝棚门外的大黄,突然逼近窝棚门口,一双发着蓝光的眼睛向里张望,五儿顿感事情不妙,事到如今,这不是他想放弃就可以放弃的了。大黄狗要向他进攻,他只能握起手中的腊木干子,准备迎战。
他轻轻爬起来,借着浓重的雾气,极力控制住有些微颤的手,和内心的恐惧,大声呵斥道:“大黄滚开。”
五儿这一喊不至紧,大黄被激怒,立刻向他扑了过来。五儿一阵慌乱,奋力抡起手中的腊木杆,狠狠向大黄打去,由于窝棚空间狭小,腊木杆子被墙角当了回来,因用力过大,震得五儿手一阵酥麻。
这时大黄更疯狂了,它猛地扑向五儿,五儿用杆子一档,想起身窜出窝棚外,但大黄死死堵在门口,使得无法逃脱。似乎大黄也看清了这一点,只要在窝棚内,五儿的腊木杆子是毫无用武之地。
五儿仍想,“一旦瞅准机会,狠狠一竿子打出去,大黄定准能脑浆崩裂,倒地而亡”五儿正信心倍增,狠狠向大黄抡去的一刹那,谁知大黄身捷如一道闪电,“悠”地跳向墙角,躲过去了。
这时五儿一看,更有些慌神了,连续几杆子,都未击中大黄,心头不禁一惊,一股不祥之感,瞬间袭向心头,他倒吸一口凉气,努力沉静下来,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种种不测。
正在这时,令五儿胆颤的大黄,还真的等候在外,再次机反扑过来。见五儿欲要出手,便一跃而起,再次扑向窝棚里的五儿,使五儿大有措手不及,只能被动的用杆子档一档。
慌乱中五儿,看见窝棚内外,有四只眼睛,闪着令人胆寒的幽幽蓝光,大黄凶猛敏捷,真的不好惹。他看到向他扑来的大黄,凶狠而狡猾,使五儿不得不有所忌惮,因为大黄力大无比,跳跃敏捷,且出击使对方难有还手机会。
五儿有些慌了。他躲避在窝棚内的墙角,握紧手里的腊木杆,再一次拼力向窝棚门口抡去时,正好打在黑嫚的前腿上,黑嫚惊叫了一声,急忙躲向一边,而扑来的大黄,又一跃而起,冲向窝棚里黑暗中的五儿,一口逮住五儿的一只胳膊。
痛得五儿嗷地大叫一声,松掉了手中的腊木杆,失去了手中的腊木杆,也就失去了基本防御和还击能力,五儿后悔了,即使长杆在手,也无法在室内发挥作用。
大黄毫无松劲之意,紧紧咬住不放,鲜血顺着胳臂往下流。痛疼难忍的五儿,突然脑海里掠过一幕情景,几个月前,在这里曾跟韵儿,说过的那句话:“今生不得好死,难道今晚真的要应验吗?”
四、陡然间,五儿一阵恐惧感袭上心头,使他惊慌失措,但他仍不甘心,不顾痛疼,奋力挣脱大黄的撕咬,再一次抓起腊木杆,胡乱轮向疯狂撕咬的大黄,但均为击中大黄的要害处。
跟五儿撕咬的混乱中,五儿一个不慎,被大黄一口咬中了他的脖颈喉咙处,如那次咬的大青灰狗一样。咬住久久不放,使五儿憋得难受,痛得狂喊,但又根本无法喊出声来,大黄,虽属狗类,但实属一个不折不扣的血腥杀手。
河套涌来的凉风,夹杂着那只猫头鹰的嚎叫,令人不寒而栗。五儿脖颈的血,如同一串红玛瑙珍珠,流在窝棚里的地上,浸透了窝棚里的草铺,五儿最终失去,反手的能力,渐渐失去了气力,头软软的向一侧一歪,一动不动了。
立在窝棚门口的黑嫚,姗姗向前,靠近大黄,先嗅嗅大黄头上的血迹,再走近五儿,舔了舔五儿胳臂上的血迹。
黑嫚神情黯然,现出几分难以言状的目光,注视着静静躺在草铺上,一动不动的五儿,它或许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更不会知道它跟大黄,已闯下了大祸,这大祸将给刘家带来怎样的灾难?
刘埠岭南湾捱刘家,经过几代人的奋斗,全都已落空了,一切的辉煌成就,都已将成为过去,五儿的死,标志着刘家彻底衰败了,再也难有翻身的希望了。
五儿就这样悄然不觉得失去了性命,五儿死了,五儿真的死了,死于与两只畜类无谓的积怨争斗中。这怎么说呢?这又能怪谁呢?这怎能不是因为积怨、结仇而耿耿于怀,才最终招惹的祸端吗?住在万物的人性就这么容易迷失?
人活在世上,哪会一帆风顺?哪能不遇点什么坎、什么壑的?不论遇见怎样的坎坷或沟壑,总会有办法过去的,那怕是绕道也能过去的,五儿怎么就不会绕道呢?
人啊,最怕的是跟自己为敌,不能放过自己,最终将自己逼近死角,而失去转寰的退路。五儿这不---,最终以自己年轻性命为代价,白白丧失了,这也许是天命,是上苍早已注定了的,但人在关键时候,需要自己努力一搏,若不能改变,那只能认了。
五儿,自他被奶奶和娘,路遇从村外路旁救起,自来到刘家这个家,被全家人宠着抚养那一刻起,他一生的命运与身家性命,就已经与刘家,整个家族的命运牢牢融为一体,成为刘家不可分割的一员。
他年轻有望,有着健壮体魄,和庄稼人憨厚老实的品行,本应要在这个家里娶妻生子,担负并寄托着刘家所有家人的希望和期待。传递和延续刘家后继有人的香火,成为刘家唯一合法继承人。
然而,到此为止,这一切都已化为泡影。不仅不能实现刘家所期待的美好愿望,且已成为刘家从天而降的一场横祸与灾难,难道说这就是天意吗?
黑嫚并不懂这些,它只认为五儿是它的主人中的一员,只知道时时刻刻为主人守候,听从主人旨意,为守护主人财产舍弃一切,它弄不不懂五儿对它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此时的黑嫚,神情沮丧、黯然、无奈。它静静注视了五儿许久、许久,才困惑不解的跟大黄一起离开窝棚,双双一起消失在茫茫夜幕里……
刘埠岭南湾捱的刘家,又一场意想不到得巨大灾难,已经降临。怎能不令人唏嘘不已呢?多灾多难的刘家啊,几多风雨,几多坎坷,几多兴衰,何时才是尽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