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一天晚上李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吒儿啊,暑假玩得开心吗!都干了点啥?”哪吒扒拉着饭有气无力地说,“你指望我这个没人玩的小怪物到哪去寻开心。每天还不是都一样。”哪吒的母亲殷女士眼神瞬间暗了下来,“是爸爸妈妈太忙了...不然就带你出去旅游了。”李靖也难得叹了口气。“想你小时候还经常出去给我惹事...不过爸爸还是希望你天天开心,马上初中了,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记得和爸爸妈妈说,知道吗?”
“知道,天塌下来我还有爸妈帮我扛。嗯…还有有太乙应该也扛的动。”
“这小子,就知道开玩笑。”气氛瞬间又和睦了不少。吃完晚饭,收拾完东西,哪吒想起前几天看到的那个帖子,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要不是自己那天看到,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那么“出名”,还被莫名其妙扣上了类似校霸的帽子,哪吒严肃地想着这件事,反正这种事情百口莫辩,解释不清楚,澄清起来也麻烦得很,干脆就先这样吧。哪吒翻来覆去几个晚上就得出来这样一个结论,连带着他天生的黑眼圈这几天也愈发明显了。
哪吒平时上学从不迟到,甚至习惯早些出发,但是今天上学的路上堵车了,因此哪吒去班里报到的时候稍微晚了一些。重新踏入校园的感觉是奇妙的,已经和当初第一次来到这儿时的心境有了很大变化。当初嘛,多半还是有一些憧憬的,而现在,熟悉的校园已经对哪吒毫无吸引力,反而瞅着很是无趣,再想想今年还多了一个莫须有的校霸身份,哪吒走在校园路上,迈开的步子都比当初多了些沉重。
别人有偶像包袱,我这是什么包袱?
推开初一(8)班的大门,哪吒想低着头赶紧溜进去,来一个低调的入场,最好大家都别注意到自己,没想到却有人眼尖。一个嗓门比较大的女生用自己以为的“不高的声音”问旁边的女生,“啊啊,又来了个帅哥,他是谁啊?”
前排的同学听见了,抬起头看看究竟是哪个“帅哥”。中排的同学看前排的人好像都抬头望着谁,嘴巴上也稍微停了停。总有几个人是校园百事通,不仅喜欢去隔壁班串门,还闲得慌喜欢逛逛贴吧。总之,哪吒的到来导致教室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不过紧接着大家都开始了窃窃私语。
不过哪吒长得是真的阳光帅气,个子虽然没有特别高,在同龄人中已经数一数二了。稍微有些长的头发向后撩起,碎发贴在耳后,露出光洁的一张脸。五官虽然有些稚嫩,但已经算得上英挺俊秀,尤其是那眉眼,既有李靖的深邃立体,又有他母亲的俊秀澄澈。亏的是哪吒这段时间睡得不好,黑眼圈比较重,手又是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此时从班门口进来抬头环视整个教室,很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魄。当然,这是班里一些男生的想法,对于长得高帅又名声在外的哪吒,班里的男生虎视眈眈又畏首畏神,好多人都低下头不敢看他。
可是班里的小姑娘,尤其是在其他小学转来读书的小姑娘眼里,哪吒又是另外的一副形象。哪吒看向人的眼神乍一看是疏离冷淡的,眯起环顾四周的样子充满了不屑,很是符合这些平时喜欢看什么霸道校草俏丫头小说里男主的设定。哪吒那没怎么睡醒而迷离又随意的眼神,在小姑娘的眼中充满了酷酷的味道。对于这一切,哪吒当然是不知道的,他朝着后排走去,选择无视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对于那种过于明显又过分激动的评头论足,付以冷冷一瞥。
“对,就是那个以前三班的哪吒,这人小混混一个,可坏了。”
“天,我知道我知道,贴吧上那层楼回复可多了,他居然在我们班诶……”
“快去问问人家要不要收小弟!”
“说小声点,哪吒刚刚瞪了你一眼...”
......
哪吒在靠右侧的最后一排停下,旁边的人正趴着睡觉,手旁边放着一本外国版的小说,从身型来看,这人身体修长,穿着宽松的衣服,显得细胳膊细腿。露在外的皮肤很白,脚下一双蓝白相间的篮球鞋,居然还是最新款的。这人勾着长腿睡的很香,背脊随着人均匀的呼吸而微微耸动,让人不免往上看到他露出的白皙的脖子上,那不太搭的偏长的头发随意地捋起,还扎了一个小揪揪。
哪吒轻轻挪动座椅,不料力道和角度没把握好,座椅和地板“吱——”的摩擦声,把熟睡的同桌弄醒了。这位同学勉强活动了一下眼部肌肉,缓缓睁开眼,倒也没不悦,就是有点刚刚睡醒后一时茫然的面瘫。那是一张清秀隽逸的脸,眼神波澜不惊,若有所思,哪吒猛然对上他深如幽潭的眼睛后,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哪吒?”
“敖...敖丙?”
两个在小学阶段几乎没什么交流的同学相遇了,场面还有些尴尬。为什么说尴尬,主要是明明是六年的同学了,叫出对方名字所用的时间却格外的长,仿佛一个世纪一般,在两人都目光相接越看彼此越熟悉却又皱起眉头硬是想不出来这人是谁后,那两个字终于涌上了脑海。而且两人的目光扑朔迷离,也不是那种老同学相遇的亲昵、熟悉甚至欣喜,旁边的人甚至都觉得这两个是不是互相有仇,不然为什么盯着对方那么久还不说话。
好似松了一口气一般,哪吒居然能想起这个人叫什么,倒也是难得,于是畅快坐下。
“巧了。”哪吒说。这个班居然能遇到老同学,虽然不熟,但是这个人平时在班里和谁态度都一样。反正和有些喜欢惹是生非和背后瞎说的人比起来,很不错了。
“的确是。”敖丙的声音有一丝丝阴柔,但吐字清晰,有着少年的清冽感,听起来很是悦耳。敖丙也在心中想着这位“老同学”,哪吒在班里也不怎么说话,好像性格比较差,平时多是一副臭脸,和自己平时不喜交流不参与班级活动比起来,也是属于单走独行的一类人。俩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后就没有进一步的交流了。
接着便是班主任对同学们的欢迎、寄语、叮嘱和交代。班主任是个和气的女老师,她微调了一下班级的座位,主要还是按个子和同学自己的喜好来排。当老师最后问了一次有没有同学要换座位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吭声,连带着哪吒和敖丙。哪吒这次算是长抒了一口气,暗自握拳,今年总算长高了些,一血前耻,保住了心心念念的后排座!哪吒是觉得后排清净,不引人注意,而且老师上课看不到管不着。而同桌敖丙是觉得,自己个子高,没必要往前坐。总之,目前而言,俩人的同桌关系,算是定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先是一星期的军训,别的同学已经在这短短的一周之间建立了友谊,再不济的,同桌之间也多了几分默契。偏偏哪吒和敖丙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俩人交流不多,泾渭分明,各走各的,各玩各的...不过哪吒敏锐地发现他的同桌,成绩优秀的学霸型同学敖丙,好像每天都挺累的,特别喜欢睡觉。一开始哪吒觉得很困惑,他们学校的军训还挺水的啊,有那么累吗?不过转而想到小学时候敖丙的成绩,妥妥的别人家孩子,因此敖丙睡觉的时候,哪吒都不禁用佩服的眼神望向同桌的背影,做学霸,还真的不容易。
待军训结束,也就开始了正式上课。对于普通的课程,新生们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终于挺到了体育课,这才起了劲。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体育老师走上讲台,写了几项常见的运动种类,清了清嗓子说。
“我们学校的体育课是选课制,大家先在纸条上写上自己最想上的两项课,到时候我们会看情况分班。”
然后大家就拿起了笔和纸,由班长整理好交给老师,体育老师若有所思地清点着。“好的,同学们,分班结果大致上出来了。下面我念一下名字,有疑问或者想改的同学记得举手告诉我。”
男生中,最热门的就是篮球了,被念到名字的同学已经蠢蠢欲动,摩拳擦掌,女生中则是排球和形体,比较冷门的是羽毛球和乒乓球。老师先是读了一下形体的分班,然后不紧不慢地读起了篮球班的名单。可哪吒迟迟没有在篮球班的名单里听见自己,已经有些慌了。
“好,接下来是乒乓球班。王东,陈强,哪吒,敖丙,刘慧...”突然,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体育老师。
“老师,我有问题!”哪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分到乒乓球班,紧接着说,“我写的是篮球,而且我也没写乒乓球啊……”说着哪吒露出迷惑的表情,旁边的敖丙也微微皱了皱眉。讲台上的老师则尴尬一笑,解释道,“是这样,篮球班人数有限,大家都太积极了,报名的人太多了,已经插不下人了...老师也知道,男孩子都喜欢打篮球,但是乒乓球也很好,也能强身健体。”
“可是...”哪吒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这次老师没理他,马上就要下课了,他得加快念完分班,再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哪吒还想下课找老师沟通沟通,可惜老师一眨眼的功夫就溜的无影无踪。
可是.....可是老子根本不会打什么乒乓球啊!!!
周五放学,哪吒和太乙回到俩人租的房子,笑眯眯问哪吒这周咋样。哪吒敷衍地答了,转身想回房间打打游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你会打乒乓球吗?”
“哦?不瞒你说,我十八般武艺样样...不精通,唯独会点国粹。我年轻的时候乒乓球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哪吒赶紧打断了他的自吹自擂, “太乙叔叔,明天陪我买个乒乓球拍还有球。”哪吒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轻松自如,实际上内心挣扎得很。
“哈哈,莫得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