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爹

因为在家排行第三,家人都叫他老三,随后村里人也跟着叫他老三,而我们这些小孩也稀里糊涂的跟在他后面嚷着:老三,老三,老三!

叫着叫着,他的本名已被大家忘却,老三成了他的名字。

老三是我们本家的一位长辈,算起来我应该叫他三爹,从记事起,我们就知道他有精神病,一直以来我们当他是一个怪物的存在,经常戏谑嘲弄他!

没事的时候, 三爹经常一个人在村里低着头走来走去,同样的小路,每天来来回回好几遍,天天如此,或者会坐在田边的土坑上,一呆好几个小时。

村里人都说他患有精神病,每天都是这样神志不清,混混沌沌的,说的好像他是一个没有任何知觉的石头。

但是我发现大家口中的精神病患者三爹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三爹很勤快,家里收稻谷、棉花的时候, 叫上他,他会拖着板车,帮着自家人一捆一捆的运回家,不会偷懒。

三爹很智慧,隔壁家的钥匙落在家里的时候,找他帮忙,他会知道拿着梯子从后院进去,方法比所谓的正常人聪明省事多了。

小时候一直远离他,刻意的疏离他,因为他是大家口中的非正常人,经常看到他在我们家门前路过,但是当我在外读书几年,长大回家,他叫出我的名字时,我好意外惊讶!

村里人以为他有精神病,就觉得他傻,觉得他没有感知, 都把他当免费劳动力。

其实三爹也是有感情,也有正常人的感受的!

村里谁家修房子要托运工或者冬天鱼塘拉鱼需要下水时,经常会找他, 最差最脏的活都留给他,好心一点的人会让他吃一顿晚饭,这个时候的三爹从不会上餐桌,每次都是一个人默默的端着碗在旁边的角落。

长大后回家,每次从街上买了水果回家,在路上碰到三爹时,分给他一点水果,他都会很礼貌的表示谢谢,然后低着头就迅速离开了。

听奶奶讲,三爹偶尔会来家里翻翻东西,但是其他的东西他都很有原则的不动,只是找点吃的就走了,他大概是饿坏了吧!

乡间小路

我想三爹不是体会不到人间冷暖,或许他比我们每个人体会的更深!

我问奶奶, 三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奶奶说, 三爹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没患病之前比村里的大多数男人都要能干,大脑可活跃,办事可麻利,他结过婚,患病之后,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

现在每次回家,都会在路上碰到三爹,一个人在村子里慢慢地走来走去,好像整个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似得,没有人愿意和他交流,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自从老爹(三爹的父亲)过世后,一个人晃荡的三爹显得更加落寞。

老爹过世后,该他收割的稻田被他弟媳收了,属于他的一亩薄田也被占为己有,三爹说,随她便吧!

也许三爹真的像他们所说,啥都不知道,又或许,他又什么都明白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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