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立政第四1三本四固五事》诗解
题文诗:
国之治乱,杀戮刑罚,不足以用,所审三本:
德不当位,良臣不进;功不当禄,劳臣不劝;
能不当官,材臣不用,治乱之原.三本不审,
邪臣上通,便辟制威,明塞於上,治壅於下,
正道捐弃,而邪事日.三本者审,便辟无威,
道无行禽,远无蔽狱,孤无隐治,路不拾遗.
刑省政简,至治至寡,至寡清静,朝不合众.
国之安危,城郭险阻,不足以守,所慎四固:
大德非仁,不授国柄;见贤不让,不与尊位;
罚避亲贵,不使主兵.不好本事,不务地利,
肆意赋敛,不与都邑.此四务者,安危之本.
大德至仁,至仁真情,真情至诚,操国得众;
见贤能让,大臣和同;罚不避亲,威行邻敌;
重本轻赋,民怀其产.富国五事,山泽防火,
草木植成;沟渎遂隘,鄣水安藏;桑麻植野,
五谷宜地;六畜育家,瓜瓠荤菜,百果备具;
工事非奢,女事非繁.治国以情,至情治本,
本固清源,真情所至,不治而治,不得不富.
正文:
国之所以治乱者三,杀戮刑罚,不足用也。国之所以安危者四,城郭险阻,不足守也。国之所以富贫者五,轻税租,薄赋敛,不足恃也。治国有三本,而安国有四固,而富国有五事。五事,五经也。(管子4立政)
【今译】国家之所以治理或是混乱,取决于三个因素,光靠杀戮刑罚是不够用的。国家之所以安定或是危险,取决于四个因素,光靠城郭险阻是守不住的。国家之所以贫穷或是富强,取决于五个因素,光靠减轻租税赋敛的方法也是不够的。这就是说,治理国家有“三本”,安定国家有“四固”,而要使国家富强起来则有“五事”。所谓“五事”,也就是五项根本性的措施。
(政理)三本
君之所审者三:一曰:德不当其位;二曰:功不当其禄;三曰:能不当其官。此三本者,治乱之原也。故国有德义未明於朝者,则不可加於尊位;功力未见於国者,则不可授与重禄;临事不信於民者,则不可使任大官。故德厚而位卑者,谓之过;德薄而位尊者,谓之失。宁过於君子,而毋失於小人。过於君子,其为怨浅;失於小人,其为祸深。是故,国有德义未明於朝而处尊位者,则良臣不进;有功力未见於国而有重禄者,则劳臣不劝;有临事不信於民而任大官者,则材臣不用。三本者审,则下不敢求;三本者不审,则邪臣上通,而便辟制威。如此,则明塞於上,而治壅於下,正道捐弃,而邪事日长。三本者审,则便辟无威於国,道涂无行禽,疏远无蔽狱,孤寡无隐治。故曰:刑省治寡,朝不合众。(管子4立政)
【今译】 君主需要慎重考察的问题有三个:一是大臣的品德与其地位是否相称;二是大臣的功劳与其俸禄是否相称;三是大臣的能力与其官职是否相称。这三个根本问题,是国家治乱的根源。所以在一个国家里,对那些德义未能显明于朝廷的人,不能授予尊高的爵位;对那些功劳未能显现于全国的人,不能给予优厚的俸禄;对那些主持政事却未能取信于百姓的人,不能任用他做大官。所以,我们把德义深厚而授爵低微,叫做“过”;把德义浅薄而授爵过高,叫作“失”。宁可有过于君子,而不可有失于小人。因为,有过于君子,带来的怨恨浅;有失于小人,带来的祸乱深。因此,在一个国家里,如果德行未能显明于朝廷的人身居高位,那么贤良的臣子就得不到晋升;如果功劳未能显现于全国的人享有重禄,那么勤劳的臣子就得不到鼓励;如果主持政事却未能取信于百姓的人做了大官,那么有才能的臣子就得不到重用。
只有把这三个根本问题加以审慎地考察,做臣子的才不敢无德无功而妄求官禄。如果对这三个根本问题不加以注意,那么奸臣就会得到提升和通达,君主身边的宠幸之人就会假威而专权。这样一来,君主耳目闭塞而不能明察下情,政策法令得不到贯彻正道被废除和舍弃,邪恶之事就一天天地多起来了。如果能处理好这三个根本问题,那么君主身边的宠幸之人就不能假威而专权,道路上就看不到被押运的犯人,即使是地疏路远的百姓也不会蒙受冤曲,孤苦无亲的人也就不会有隐藏于胸中而得不到申诉的冤情了。这就叫做刑罚减少而政务精简,朝廷也就不用整天召集群臣来议事了。以上是为“三本”。
(政理)四固
君之所慎者四:一曰:大德不至仁,不可以授国柄。二曰:见贤不能让,不可与尊位。三曰:罚避亲贵,不可使主兵。四曰:不好本事,不务地利,而轻赋敛,不可与都邑。此四务者,安危之本也。故曰:卿相不得众,国之危也;大臣不和同,国之危也;兵主不足畏,国之危也;民不怀其产,国之危也。故大德至仁,则操国得众;见贤能让,则大臣和同;罚不避亲贵,则威行於邻敌;好本事,务地利,重赋敛,则民怀其产。(管子4立政)
【今译】君主要谨慎处理的事务有四项:一是对于那些虽有大德但尚未达到仁的境界的人,不可以授予国家大权;二是对于那些妒贤嫉能、见贤不让的人,不可以授予尊高爵位;三是对于那些赏罚不公、行使刑罚时包庇亲属和贵戚的人,不可以让他统帅军队;四是对于那些不重视农事、不注重地利而又轻率地征收赋税的人,不可以委以地方行政长官。这四项事务,是国家安危的根本。所以说,卿相得不到众人拥护,国家就危险了;大臣不能和睦同心,国家就危险了;军队统帅不足以令人畏服,国家就危险了;百姓不怀恋自己的家园田产,国家就危险了。因此,只有道德高尚且真正能达到仁的境界的人,才能主持国家大事而取得众人拥护;只有授予高位给爱才让贤的人,大臣们才能和睦同心;只有让行使刑罚不避亲贵的人统帅军队,才能够威震邻敌之国;只有让那些重视农业、注重地利、不轻易征收赋税的人担
任地方行政长官,才能使百姓怀恋自己的家园田产。以上是为“ 四固”。
【注释】①大德不至仁,指虽有大德但尚未达到仁的境界。孔子以仁为人生追求的最高道德境界,它体现多方面的伦理道德原则,是各种善的品德的概括。此句的表述显然与儒家思想较为接近。授予处理国家大事的全部权力,亦即委以下文所说的卿相的职权。本事,这里指农事。怀,关怀,怀恋。怀其产,怀恋自己的家园田产。都邑,地方行政中心。与都邑,授予治理地方行政事务的权力。
(政理)五事
君之所务者五:一曰:山泽不救於火,草木不植成,国之贫也。二曰:沟渎不遂於隘,鄣水不安其藏,国之贫也。三曰:桑麻不植於野,五谷不宜其地,国之贫也。四曰:六畜不育於家,瓜瓠荤菜百果不备具,国之贫也。五曰:工事竞於刻镂,女事繁於文章,国之贫也。故曰:山泽救於火,草木植成,国之富也;沟渎遂於隘,鄣水安其藏,国之富也;桑麻植於野,五谷宜其地,国之富也;六畜育於家,瓜瓠荤菜百果备具,国之富也;工事无刻镂,女事无文章,国之富也。(管子4立政)
【今译】君主必须注意解决的事务有五项:一是山泽不能防救火灾,草木不能种植生长,国家就会贫穷;二是沟渠不能通畅,蓄水泛出堤坝,国家就会贫穷;三是桑麻不能在田野里繁殖,五谷不能因地制宜而种植,国家就会贫穷;四是农家不饲养牲口六畜,蔬菜瓜果也不齐备,国家就会贫穷;五是工匠热衷于刻木镂金等奢侈品的生产,女工也追求纹饰花样的繁多艳丽,国家就会贫穷。所以说,山泽能防救火灾,草木能繁殖茂盛,国家就会富足;沟渠到处畅通,蓄水不致泛滥,国家就会富足;桑麻能繁盛于沟渠的狭窄和险要之处。障,土障,堤坝。藏,蓄藏。瓠,葫芦一类的瓜果。荤,葱蒜一类的蔬菜。刻镂,古时雕木称刻,雕金称镂,这田野,五谷的种植能因地制宜,国家就会富足;牲口六畜能饲养于农家,蔬菜瓜果也样样具备,国家就会富足;工匠不热衷于刻木镂金等奢侈品的生产,女工也不追求纹饰花样的繁多艳丽,国家就会富足。以上是为“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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