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图片发自简书App

文/一念之间

年轻时候的王老很不求上进,游手好闲家里穷得叮当响。好不容易娶了媳妇都给饿瘦了,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媳妇扔下了刚断奶的孩子,毅然和野汉子私奔了。

王老很看着“睡觉不知亡国恨,夜里尿炕仍叫妈”的儿子,咬咬牙咽不下这个奇耻大辱。穷日子过不了走就走吧,私奔的野汉子竟然是王老很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李二歪。

痛定思痛,王老很决定要开始不一样的人生。于是,王老很的时代来临了!

憋着一口气早出晚归,摸索探路。终于在四十岁的时候在村里创办了一家小型食品厂,之后的十九年里,逐渐发展壮大,公司迁到城里。至今王老很的资产数千万。

坐在自己的豪华办公室里,面对着穹幕般的超大落地窗。王老很决定,退休!

名牌大学毕业的儿子郑重其事的说,爸,从我懂事那天就没看见过您休息。现在,我来接替您,您可以好好的享受生活!

王老很点点头。

换上短袖麻衫,圆口布鞋,王老很认真的照照镜子,个头不高,略瘦,头发花白普普通通的小老头。

搬出市中心的豪宅,租住在一处居民楼里。早晨起来,王老头溜达到小区旁边的早点铺。一张张的简易桌子上坐满了人,背着书包的中学生,打着电话的上班族,还有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老头老太太。

王老头站了一会,习惯性的等服务员过来领位点餐。后来自己笑了笑,这么多人的早点摊只有一家三口哪里招呼得过来?瞅了个空位自己坐下,看别人都是自己舀粥,他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小米粥,夹了一碟咸菜。

别说,这小店的粥熬得不错,跟农村那时候喝得一个味!王老头心里挺高兴。擦擦嘴慢悠悠的往公园溜达。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前面不远处一群花枝招展的老太太跳广场舞。旁边有几个矍铄的老爷子心无杂念的打太极拳。来来回回晨跑的年轻人插着耳机,扑面而来一股青春的气息。

我退休了!以后这就是我的生活!本想趁自己身体硬朗多扶持儿子几年再退下来,可是就在昨天,突然间,对充满争斗和步步杀机的商场万分厌倦。

电影里不是常说,退隐江湖,金盆洗手吗?对,把江湖和金盆都留给儿子吧!

王老很笑眯眯的享受着清新和惬意。

太阳渐渐升高,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王老很还没待够。

他一边往公园里面走,一边聆听着鸟儿的欢叫,大口呼吸着绿色的空气。不由得喜上心头随口哼几句小曲。

公园深处,有一棵几人合抱粗的大树,地面上裸露出手臂粗的虬枝,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刚好树后有一块大石头,半人高又宽又平,王老很坐在石头上靠着大树,把手机录音机打开,插上耳机,悠然自得的听一段评书。

评书讲完了,时间也快到中午,王老很意犹未尽的伸伸懒腰,打算回去吃午饭,然后再睡一觉。

刚要站起来,忽然听见有低低的谈话声。

……那边都联系好了,这两天你找个机会……

这是一个男子压低的声音。

王老很警觉地藏在树后,悄悄观察。

不远处的小树旁,有两个人一高一矮低着头鬼鬼祟祟的样子。

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王老很敏锐的感觉到有个阴谋即将开始。

挨个子是个女的。

……明天小浩爸去……送他去机场,下午……我接……

嗯,下午……点我在……路口……

知道了,我得赶快回去……

俩人向四周扫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动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王老很从树后闪出来,远远尾随他们。一会俩人分开,男的跳出公园的大墙,女的走出公园东门朝路对过走去。

女的低着头,小步不大走得很快。老王差点跟丢了。七拐八绕走到菜市场,女人迅速的买了几种青菜,一块肉,急急忙忙的穿过人群往另一条街走去。

趁她买菜的时候,老王打量她,三十左右岁,个头不高略胖,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衫。长相就是那种扔到人群里最不起眼的普通人,如果不是公园里的一幕引人怀疑,不要说老王,就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注意她。

女人明显的心不在焉,买菜时随手捡了几样,菜店主给她找钱,她数都没数就揣起来。

看打扮,她像一个保姆。因为她和王老很家里的保姆穿着打扮基本一样。

那么保姆在买菜的时间里,偷偷的和一个男人见面,并且约定了一件事情,显然是针对主人家的……

老王正琢磨这件事的蹊跷,猛然发现,女的已经没有踪影了。

他有点懊恼,不过他又想起来,她买菜的店主好像叫她慧姐,那么他们一定认识。

老王顿时来了精神,感觉比在公司开会有意思多了。于是,假装在那家菜店挑蔬菜,夸赞这家的菜新鲜。卖菜的小伙乐呵呵的说,大爷真有眼光!

看你这小伙挺实诚,我是刚搬来的,想雇个保姆。你有没有认识的,帮助大爷找一个会做饭的。

啊,这市场里人可不少,我给您想想啊!哎,慧姐就是保姆啊,刚才还在我这买菜呢,她准能帮你找着合适的。

慧姐是谁啊?

她在幸福花园给一家做保姆,经常到我这买菜。

哦,她这人怎么样啊?

还行吧,她来买菜,有时没事就闲聊几句,听她说,做保姆挺累的,过一阵子就不干了。

我家没啥活,你有她电话没有?问问她来我家干活行不行?

电话号可没有,下回她来买菜我帮您问问。小伙子很热心。

老王点点头。

幸福花园就在市场的另一侧,是花园式的高档住宅区。老王在小区楼下的小饭馆点了两个炒菜,吃午饭。

吃完饭递给老板一根烟,闲聊天。问老板生意好不好。老板抽上一口烟说,你看中午正是饭时,屋里都没几个人。

老王说,那不能吧,幸福花园是高档小区,住的都有钱人啊!

老板说前几年生意挺好,可这几年幸福花园里很多住户搬走了,饭馆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老王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自己有个亲戚,听说在这当保姆,不知道还在不在。跟老板描述了一下慧姐的模样。

是有这么个人,幸福花园A座的,具体几楼就不知道了。

哦?老王很惊喜,你确定她在A座?

老板点点头,说,我认识那家主人,是个当官的,还是不小的官……

王老很吃完饭回自己的新住处了。

虽说不宽敞不豪华,但是干干净净的。王老很走了大半天腿也酸了,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下午三点左右,王老很睡醒了。

第一件事给儿子打电话,让他查查幸福花园A座一个当官的姓名。儿子苦笑不得,说我不是法院可没权力查人,再说,您不好好休息,没事查人干什么?

老王拿出董事长的口气,认真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事,请儿子一定要查。

儿子听出老爹不是玩笑,便请市局的同学查幸福花园A座的住户名单。

A座除了搬走的住户,当官的共有五家,其中三家可以排除,基本都快到退休年龄了。剩下的两家一户住六楼1号,姓许,劳动局局长。另一户住八楼1号,姓贾,林业局局长。许局长的儿子四岁上幼儿园,贾局长的儿子十三岁,上初一。

许局长明天要去外省开会。

王老很把今天发生的事跟儿子说了一遍。

儿子也感觉事情不简单,说,爸,那个保姆可能要趁着主人不在家,找同伙绑架孩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应该是许局长家,他的孩子小。

我们只是猜测分析,也没有证据,但是万一明天真出了事怎么办呢?

爸,我把这件事跟我同学反映一下,他能妥当的处理!您就别操心了,行吧!

第二天早上,老王又去公园了。看看打拳跳舞的。虽说,儿子不让他操心那件事,老王还是有点不放心。

溜达到几个下棋的几个老头旁边,好像听见有人说起幸福花园,不由自主的凑过去听热闹。

原来一个胖老头和一个瘦老头在谈论文玩。

胖老头手里盘一串珠子,他说是小叶紫檀。瘦老头说不是,旁边的几个围观的老头也说法不一。

胖老头说,我儿子就住在幸福花园,他家里的文玩古董都是真的,这手串是我儿子给我的,他说这是最好的小叶紫檀,值十来万呢!不信我带你们看看。

见胖老头语气激动,大家便不再争执,借口回家吃午饭也就散了。

老王坐下来说,这手串绝对是真的,依我看不止十万啊!

胖老头遇见了知音,高兴极了!连夸老王有眼力,是行家。两人热络的闲聊起来。

下午,老王正坐在沙发上,在家里看书,儿子来电话了。

儿子兴奋的说,爸,你猜怎么着?真是许局长家的保姆阿慧,趁许局长夫妻不在家动歪心思。不过,不是绑架孩子,是阿慧让她男人在她去幼儿园接孩子的时候,去许局长家里偷东西,这样她有不在场证明,不会受到怀疑。

老王问,想偷什么东西费这么大的周章?

听说,许局长家有一张祖传的名画,平时夫妻俩人很谨慎,从不示人。偶尔一次家里来了好朋友,拿出欣赏。被阿慧知道收藏的地点,于是打算趁今天,许局长出差,妻子送他去机场的时间把画偷走。阿慧男人都找好了买家,千算万算被您给发现了。

昨天给我同学打电话,他做了部署,刚才直接就把这俩个人给抓住了,人赃并获。我同学说,多亏您这个老江湖了,明察秋毫啊!

哈哈哈,老江湖可不止这点本领啊!儿子,今天幸福花园还有一件事,你的同学没说吗?

对对,爸你可神了!他说今天一起办了两个案子,六楼的许局长家闹贼,八楼的贾局长被抓了,你怎么知道的?

老王笑了。

上午,胖老头和老王一见如故,胖老头得意的说,那些人没见过世面我也懒得搭理他们,你和他们不一样,有眼力。我儿子收藏的很多文玩古董都存在我家,带你见识见识。

胖老头带老王回家,看他儿子的藏品。

以老王的阅历,一眼看出这些文玩的价值惊人,赞叹不已。胖老头洋洋得意,说,这只是一部分,儿子的好东西多着呢,轻易不会让人看的。

老王随口答音,你的儿子真有本事呢。

胖老头愈加忘形,我儿子在国外还有别墅呢!过几年我们就都移民国外了!他是林业局的局长……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既入江湖

                   便无路可退

                  我们的生活虽无刀光剑影

                  但有些事可为之

                  有些事终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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