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想成为一个好妻子,我有点儿迷惘了。外人看来可能我做得不差了,是啊,自己在别的公司打工,时时勤勉,不敢倦怠,连着好几年还兼职做些其他的工作,整整十年,那可是最美好的十年青春,那该是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年纪。是上帝惩罚我,惩罚我恋爱时太年轻,不懂得如何评判男人,故而给我送来这样的爱人;惩罚我在学校瞒着父母,却与男同学在外面租房子同居,即便那男同学最终也成为丈夫,可还是觉得心里不安,还是第一批学生党员呢,我突然觉得自己不配。所以上帝罚我用肩膀扛起了这个家,经济上的和生活的一切琐事,还有他公司里乱七八糟的事,我的肩膀不宽厚也没有力气,可是怎么办呢,有句话说人是逼出来的,我想我正是被“母亲”这两个字逼出来的。是的,把我逼成有点NB的人,有时我都佩服自己,一个弱女子,怎么可以有那么充沛的精力,怎么可以做那么多的事情?可是,我真的做到了,感谢上帝还是给我留了一扇窗。
我信奉上帝,可是上帝似乎不太喜欢我,不给我想要的生活。他不信奉上帝,他眼里只有自己,可是上帝却偏爱他,就创业这件事上,给了他多少次机会啊,我是多么羡慕他甚至是嫉妒他的,我坚信给我这样的机会一定业有所成了,有时我又想要是我与他能换位子多好?可是他不能像我一样的为这个家周全所有,所以我一直没能有机会。
我只能默默的承受,生活里的那些琐事怎么就那么多呢?要是人不用吃饭该多好,省了多少时间?那些我所经历的琐碎,他永远也不会懂,他甚至从未完整地独自一人带过孩子。上帝难道就认定我只配做绿叶吗?上帝让他做红花,可这束花黯淡的开着,不鲜艳夺目却也不枯萎,就那样突兀在那里那么多年,世上怎么竟有这样的事?有时我真想用剪刀一下子剪断它的枝,我想凋零了可能就解脱了,于我于他,于父母于孩子可能都是好的。可是我一直没这么干,我讨厌自己的侥幸心理,它常向我诉说:“嘿,说不准哪一天那花就突然红得像火了呢?”,我是在赌这个侥幸吗?当真哪天像火一样红了,会不会灼伤到我?而我能从那火红里,得到一点余光吗?来抚慰做绿叶的痛吗?我当真需要这样的余光吗?不!我想我是不需要的。
可是我又想到,我曾在心理许下一个他不知的诺,我要成就他因为他的恩情。在他之前确实没有遇到一个对我更好的男孩,对,那时我也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一点恩惠就让我觉得欠了恩情。也许那时我该再等等,他只是运气好成为第一个对我好的,而我傻痴痴地竟然断了所有可能对我好的男孩的路,都没有比较过,怎么会就这样草率的决定了呢?不顾一切的随着他去疯了?现在想想,觉得那时一定是什么魔鬼作祟控制了我。
我承认谈恋爱的时候,是真心爱他,他也真心爱我的,不过我现在相信,换作其他的什么人,我也会爱上的。爱情不就这么回事吗,天时地利都有了,那就慢慢泡吧,泡在一起久了,不爱也会变成海誓山盟的,不要怀疑是不是真爱,愿意为着某男子献身的,一定都是真爱,那又怎样?还不是像那昙花一样?绚丽却不能久长。
爱情嘛,不爱了大不了散了,婚烟可是很严肃的,它意味更多的责任、理解和包容、相互的扶持、共同进步,一切都要两个人和谐地节拍一致。它关乎一个人的终身幸福,关乎一个人未来的基因,物性使然,智慧的人类最终还是要繁衍生命的,关乎社会,关乎国家。真是要精挑细选的,如果再机会让我选一次,我会找一个同我志同道合的,爱家爱自己,勤勉上进的,愿意陪同孩子甚于狐朋狗友的,能抗千斤担,亦能柔情似水。可惜啊,我错误地以为婚烟和爱情一样可以一直甜蜜,待懂了发觉这路难回头了,虽然感到疲惫,觉得婚烟也无趣,却因为“母亲”这个厚重的称谓,让我甘愿牺牲自己了。不过,那是我自己的想法,身边认识的一些人,离婚再闪婚的,不离婚却又搞外遇的太多,这世界是怎么了?怎么做才能顾全大家又不委屈自己呢?
在公公婆婆眼里我是很好的媳妇,在我母亲眼里是很能干的女儿,在一些同事眼里他们甚至拿我当榜样,可是在我丈夫眼里,我做的一点儿也不好,他的不满意我是知道的。它隐藏在他每日晚归或者不归的行踪里;它展现在对我,对孩子甚至对父母的冷漠中,我曾因着他的孝顺而感动,觉得嫁人当嫁这样的,以为孝顺之人不会坏,这是书里学到的,难道孝顺是会变化的吗?还是那时是装的,而我不曾发现破绽?它还展现在对我不耐烦的语气中,我有时审判他也审判我自己,这样的人现在翅膀才长出来就这样了,等他像雄鹰一样展翅高飞了,也许他就飞走了,再不回来了。我这么守着他,喂养他,到头来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都说糟糠夫妻不下堂,那是佳话,是愿望,真能做到的有多少?况且世人看到的,会不会蒙了一层纱?那里有外人不知的秘密。一切都是表象,不下堂又如何?同在屋檐下,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男人到处是。有点富贵就学兔子那样也挖三个窟,里面供奉拜金的狐狸精。觉得这些男人俗气幼稚又散失德性。我想我是欣赏曹德旺那样的男人的,我觉得那样才配得上男人的称谓。一个男人不能让自己的家庭愉悦,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幸福,他终归是失职的混蛋。
徐永萍
上海2018/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