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档名叫《央视主持人大赛》的节目悄然上线,瞬间火爆全网。
比赛全程节奏超快,主持人与嘉宾不煽情不做作,选手发言个个干脆利落,尤其是90秒即兴演讲环节,成为全场最嗨点。
网友把选手之间的PK称之为“神仙打架”:别人张口就是满分作文,而我只会在观众席上卧槽。
而坐在评委席上的董卿,则被观众奉为“神仙中的神仙”。
每一次点评都让人如沐春风,却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不留痕迹地给出修改建议。
近年来董卿主持的节目数量锐减,曝光率也随之降低。但每一次出现,观众总会为她的气质所折服。
“国民女神”“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面对董卿,人们总是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再华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都恰如其分。
为何一个并不倾国倾城的女人,会让全国人民为之倾倒?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也搜索了许多关于董卿的信息,直到脑海中蹦出三个字,“生长力”。
董卿的身上始终保持着一股旺盛的生命力,永远如春笋渴望雨水般,节节向上。
她的人生轨迹,正印证了科幻作家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说过那句话:
我永远都没有长大,但我永远都没有停止生长。
之前看到过一句话,一直奉之为经典:
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也要考虑历史进程。
对于董卿而言,这种自我成就的“历史进程”,大抵来自于童年时父亲的严厉教诲。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这句话在董卿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印证。
董卿的父亲出身普通,靠刻苦学习考上了复旦。因此,他坚信努力就能改变命运。他把这种期盼,加诸在了女儿身上。
每日抄写、朗诵诗词古文、晨跑一公里,是董卿的日常。
女孩子到了爱美的年纪,对着镜子学梳妆打扮,却招来父亲一顿呵斥:“一个马铃薯再打扮也是土豆。”
一到了寒暑假,父亲就安排董卿去勤工俭学,甚至不要钱都可以。
她最怕的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父亲永远用挑剔的眼光看她,还总是在饭桌上点评她最近的不足。
小小的董卿,常常端着饭碗和着眼泪往下咽。及至成年,回忆起这段经历,她仍眼泛泪光。
但是当记者问到“是什么样的遇见成就了今天的你”时,董卿没有迟疑地回答:
“我很有幸遇见了我的父母,这是人生最初也是最奇妙的遇见,因为无法选择。”
她承受着儿时父亲的严苛要求带来的挫败感,也在父母的带领和鞭策下,走上一条从不停歇的自我成长之路。
上个世界80年代,人们大都生活简单,董卿家最重要的生活内容就是读书。
一家三口窝在书房里,父亲写稿,母亲备课,而她趴在方凳上写作业。晚饭后,一家人各占一角,各看各的书。
父亲的严厉令她缺乏自信,却造就了她日后苛求完美的性格;也是父亲的带领,让她在书籍中找到慰藉。
少女董卿也曾苦恼,也曾逆反。
那时她未曾明白,父母在她的身体里,种下的是一颗小小的种子,在黑暗的泥土中,孕育扎根。
待到春雨滋润大地,那竹节便破土而出,奋力生长。
董卿举手投足的优雅,和出口成章的才华,让她自带有一种学霸、女神的光环。
很少有人知道,董卿也曾经历过高考失败、工作受挫的坎坷经历。她的光芒,是从一次次的挫败中磨砺而出的。
高考时董卿一心想报考艺术院校,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只考上了一所专科院校。她凭着身上的一股子倔劲儿,大学期间对自己的要求越发严格。
毕业时原本是陪着同学去电视台面试,却因为谈吐得体,长相清秀,被浙江卫视选中。
两年之后她又熬过层层面试,被选拔进上海东方电视台。
初到上海,董卿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展示自我的舞台,现实迎头浇了她一盆冷水。
她是从成千上万人中被挑出来的,如今却坐上了冷板凳:新人没有存在感,更没有节目可做。
那时的她,从未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走进央视,而且在春晚的舞台上,一站就是12年。
1996年底,北京、上海、陕西三地合办春晚,这是她第一次与央视接触,身份是春晚剧组剧务。
璀璨的舞台,不属于她;闪耀着金属光芒的话筒,也不属于她。
大好时光闲度,难免可惜。父母在她心中埋下的那颗种子,此时悄悄萌动。
董卿利用业余时间备考,进入了上海戏剧学院电视编导系学习。
1999年,面向全国的上海卫视成立,这是一个更大的舞台,董卿毫不犹豫地去了。
她沉浸在新频道成立的兴奋之中,准备好好施展一番拳脚,没想到现实又是迎头一击。
上海台给她的不过是一个串联节目,主持人没有发挥的空间,收视率也是一塌糊涂。上班就是点卯,每天生活无所事事。
命运把人抛入最低谷时,往往是人生转折的最佳时期。谁能积累能量,谁就能获得回报。
失去重心的董卿,开始在家读《红楼梦》、《唐宋诗词》这些古典文学,平复自己浮躁的情绪,逼自己想清未来的方向。
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决定重返学校读书。她进入了华东师范大学古典文学专业的研修班。
在校园里,她静下心来,深深地钻进书本里。
罗曼·罗兰曾经说过一句话:
“人们常觉得准备的阶段是在浪费时间,只有当真正的机会来临,而自己没有能力把握的时候,才能觉悟到自己平时没有准备才是浪费了时间。”
你平时所学习的每一项事物,积累的每一种知识,都有可能在下一次变故中帮你度过难关。
二十来岁的年纪,沉寂在无名角落里,董卿没有哀叹抱怨,而是如竹子一般,默默扎根成长。
竹子这种植物非常有趣。它在生长的前4年,仅仅能长3厘米长。从第5年开始,它便以每天30cm的速度疯狂生长,只需6周,就能长到15米。
外人只看得到4年之后的竹节拔高,却不晓得在这4年里,竹根已经在土壤里延伸了数百平米。
董卿正如一颗破土前的竹子,在黎明到来之前,深深在土地上扎根,向下汲取无限的养分。
如竹子等待春雨一般,她用等待来填充生命的空白,在未来的某一刻绽放一场华丽的盛开。
2000年,机会来了。
董卿受命主持“上海—悉尼双向传送音乐会”,她凭借着大气的主持风格,熟稔的英语口语,一举夺取播音主持界最高奖项——“金话筒奖”。
当时评委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却默契地全票通过。也正是这次获奖,让她接到了央视的橄榄枝。
那一年,她已经29岁。命运带给她一个全新的频道,一个未知的可能。
年近而立的未婚女性, 只身北漂合适吗?
董卿找不到正确答案。但她身上的那股子韧劲儿又出来了——她想赌一把。
“我只知道我放弃了什么,但我根本不知道,我将会得到什么。”
尼采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这世界上真有奇迹,那只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
为了在人才济济的央视立足,董卿拼尽了全力,两年内主持晚会和文娱节目演出一百三十多场。有一次她累到尾椎骨骨裂,依然坚持在舞台上站到最后。
主持“第十一届青歌赛”,是那段时光里她经历的最高压时刻。连续20天直播,每天直播近3小时,董卿每晚睡眠不足5小时。
下午四点彩排,到十点直播结束,没有片刻休息,她快速地换掉主持礼服,转身钻进会议中心,和老师核对次日的考题。
回家已是凌晨三点,喝一杯咖啡,她继续修改台词,全部背熟之后才去休息。
高强度的工作之下,董卿的表现依然可圈可点。这次青歌赛,让她走入了春晚导演的视线里。
2005年,董卿第一次站在了春晚舞台上。
当年在台下东奔西跑的剧务小姑娘,如今站在了聚光灯下,迎来四面八方的赞誉。
只是赞美越多,董卿愈加恐惧。
人生就像走钢索般,如果不认真往前看,一定会跌下去。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能免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她牺牲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每次上场之前做足充分准备,一篇主持稿,可以花一整天在书房里反复琢磨修改。
在央视的十余年,董卿如陀螺般不停旋转。她连续10年主持春晚,连续8年被评为央视年度十佳主持人,连续7年排在央视挂历女主持前三甲的位置。
她曾向记者吐露真心:
“当你成为所谓的最好的主持人,得到了很多美誉,你就很害怕失去,所以片刻都不敢停下来,如果强迫自己做一个停止,那个时候会很害怕。”
这十来年她害怕被抛弃,所以从未停止奔跑,她相信值得期待的只有远方。
可是奔跑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董卿却渐渐地迷失了方向。
狭长的跑道上,她拼尽全力向前,却忘记了当初为什么而开始。
董卿一直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童话故事——《红舞鞋》。
好心的老太太送给小姑娘一双她心心念念的红舞鞋,她穿上便不愿脱下,不停地旋转跳舞。
直到她觉得累了倦了,想脱下这双红舞鞋,却发现她无论如何也脱不下来。往日令她着迷的红舞鞋,如今成了她最痛的束缚,唯有折断双脚才能解脱。
董卿忽然间意识到,她的脚上,也套上了一双“红舞鞋”。
大家喊着“卿儿”“卿姐”“董老师”,她永远都被人群需要着。但是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音隐隐开始呐喊:
“再这么做下去,就是无止境的重复,无止境的重复就是一种退步。”
有一种勇气,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41岁的董卿,决然地按下了事业的暂停键,离开央视,前往美国深造。
把拥有的一切清零,不是谁都能有的勇气,也不是谁都能理解的决定。
“我感到恐慌,是我知道我放掉了什么,却根本看不见会得到什么。”
焦虑到无法入睡的时候,她坐在地板上放声大哭。
她想逼自己一把,“想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成长的可能。”
董卿亲手将自己推进孤注一掷的境地里,体验到从云端跌落的绝望,却在挣扎之后找到了脚踩大地的踏实。
正如列宁说,站在岸上的人学不会游泳。伴随着慌乱和不知所措,她开始了新生。
重新回到学生身份,对她而言既带着一种新鲜,也有着些许恐惧。
学业就是一大挑战,做功课、找资料比不过年龄不及她一半的孩子。一日三餐、买菜做饭乃至下水道找谁维修这些生活琐碎事,也让她精疲力尽。
一次次由失望到绝望的历练,让人完成了化蛹为蝶的蜕变。
“你觉得这本书两天根本看不完,那么能看多少看多少。”
董卿深知不让自己情绪化的重要性,与其犯愁,不如实际地做事情。“想清楚之后,付出行动是最重要的。”
再次回到最初状态的董卿,展现出惊人的生命力,在异国他乡,在陌生的领域,她逐渐生根发芽。
重生之后的人,不会再踏入曾经的轨道。
回国之后,董卿的内心滋生出一种新的力量,有个声音告诉她,要做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朗读者》孕育而生。
那两年,主打明星的综艺节目遍地开花,造星选秀层出不穷。而董卿想做的,是一档以“朗读”为表现形式、以“读书”为主要内容的文化类节目。
在追求流量、咖位、话题度的年代里,董卿的这段“文化苦旅”着实不被人看好。直到节目开播前3个月,这档综艺仍未能敲定投资方。
董卿在《朗读者》中说,“第一次”意味着成长,“第一次”需要勇气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而她做制作人的第一次,漫长且艰苦。
从项目立项到洽谈赞助,从演播厅选址到舞台设计,从嘉宾访谈到后期制作,董卿全程亲力亲为,追求尽可能极致的完美。
“将值得尊重的生命和值得关注的文字完美结合就是《朗读者》。”为了这两份值得,董卿倾尽所有心力。
《朗读者》上线后,出乎意料地大受欢迎,一时之间刷爆各大社交网络,更是在豆瓣上拿到9.3分的高分评价。
有不少嘉宾,在演播室里红了眼眶眼泪;也有太多观众,在屏幕前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彼时的眼泪代表着一种真实的交付,那一刻,所有人的心在一个频度上跳动,因为从别人的生命里看到了自己的生命,在别人的成长中领悟到了自己的成长。
做《朗读者》的那一年,董卿的白头发一根一根地长。曾经用来拔眉毛的镊子,被她用来拔去头上的白发。但是她却把这称之为“幸运”。
“能用自己的专业所长,为时代做一点点事情,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当触摸到主持人的天花板,再难突破时,她在节目制片上找到了新的增长点。《朗读者》,成了她送给自己4字头年龄最好的礼物。
“这个礼物让我格外勇敢,也格外畏惧,害怕自己力不从心,害怕距离目标还太远。”
所谓的这份畏惧,不是谨小慎微、畏畏缩缩,这份“畏惧”是如履薄冰的谨慎,战战兢兢的体察,小心翼翼的戒惧,如负泰山的责任。
这份“畏惧”细究起来,更多的是敬畏。
敬畏这个世界,因此抱有更加强烈的热情去探索未知。
董卿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一个聪明的人不仅仅知道什么时候要上场,还要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离开的时间决定着是你看大家的背影还是大家看你的背影。”
她身上有一种出尘不染的仙气,来自于她与普世观念并不兼容的独特价值观:
她不关心自己站得高不高,活得光不光彩,她只关心自己,是否比昨天更进步一点点。
“生命的意义在于开拓而不是固守,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应该失去前行的勇气。”
对世俗,她云淡风轻,却对心中的理想穷追不舍。
对人生,她无欲无求,却对向往的高地奋力搏击。
当她不再给自己施压,丢掉名利的枷锁,她遇见了更广阔的天地。
人生走到不惑之年,她依然对这个世界抱有着最高的敬畏心,努力生长着从未停止。
也许董卿的存在,正是为了带给我们一条最重要的人生启示:
当一个人开始不给自己的人生设限,TA才能拥有真正自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