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踱到阳台,坐在靠椅上,茶几上放着一杯清茶,还有一本旧相簿,光辉洒在上面,折射出一幅幅记忆的画面,犹如放映片一般,席卷而来。翻看着那被岁月无情吞噬的回忆,风不知疲倦的翻动着相册,直到风也累了,相册停在一张单人照上,阳光打在上面,好熟悉的面庞。那,是谁?
哦,模糊又熟悉。看那银灰色的头发,还有被我梳理的痕迹;看那瘦弱的脸颊,堆起了密密的皱纹,它们总是挤在一起,诉说着岁月的斑驳;看那没有焦点暗黄色的双眼,一直透着慈祥的光,曾经它追随着我,给我倾世温暖;还有那干瘦的手臂,曾挽着我,一起走过几度春秋……
啊!那是谁?心,为什么那么疼?她,在哪里呢?心里空落落的,即使挖空了记忆,也是一片空白。从什么时候起,没了那唠叨的嘘寒问暖,没了那催促的起床交响曲,没了那放多了盐,咸到难以下 咽的骨头汤…它们,都去了哪里?
想不起多久没有再听到她的呼唤,想不起 多久没有再看到她的身影,想不起多久没有再闻到她烧香拜佛沾染特有的香火味,想不起多久再摸到她粗糙的手掌,想不起多久没有再想起她,提到她……
她就这样淡淡的离开了我们的世界,时间就像橡皮擦一样,把她从我们世界的画板上擦掉了,不留痕迹,但是确实存在过。
挣扎着坐起来,看,午后的阳光依旧催人入睡,可是谁帮我解释脸上悄悄划过的泪痕?不知何时手中又握着她的单人照,笑得那么慈祥。对,她是我的奶奶,离开了我飞往天堂的奶奶。奶奶,你曾经对我说,菩萨会保佑你,你 说你要看着我考大学,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看着我嫁人,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幸福快乐的聚在一起…真的,可是你又骗了我。你还没享子孙福,你还没好好 歇歇你劳累的心,你还没有好好和我说声再见。是不是天堂的美好使你向往,你才狠心离我而去的吗?远在天国的奶奶啊,我们很想您,您知道吗?
翻出所有照片,却少有奶奶的身影“为何奶奶不愿多拍些照片呢?”我轻喃着。“奶奶不愿意看到我们思念她而太悲伤吧!”不知道谁回答。是啊,奶奶的心总是很柔软。奶奶的离开,我曾一度从睡梦中里惊醒,想到再没有她的陪伴 而悄悄落泪。不敢入梦,害怕奶奶在梦中说我的颓废。我怕的,不过是怕奶奶失望吧!寻觅不到她。
有天,有人对我说,人的离开,是到另一个世界去,以另一种方式存在,她们在那个世界又建立一个家,要等她建好了,我们才能过去,一个一个去正如我们是一个一个的来,不能急,不能乱,不必为她哀伤,要做好自己,因为每个人最后都会变成单数…
看到夕阳下散落的照片一张一张拾起,每一张都是一个回忆,不管照片上有多少人,最后的最后,每个人都会变成单数,带不走,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