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梦”这个词已经家喻户晓,这两年我也用心听了很多人的梦想,大概是因为听多了,我常常搞不清梦想和欲望的区别,总觉得梦想似乎就是欲望的文艺化表达。
高晓松在《中国达人秀》直播中说了这样一句话:梦想是,只要它在,你就永远是快乐的;欲望是,触碰了它,你会有无穷的烦恼。从这个概念上看他们的区分标准应该是对情绪的影响,电影《中国合伙人》也说:梦想就是一种让你感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
有了这个理论基础,我终于可以放心地说我是一个有梦想的人,而且一直都是!
妹妹三岁就跟着我睡,一开始我们都还小,床很大,睡着很舒服。慢慢的,我们都长胖了,床就小了,于是开始吵架,那时候大概是念初中吧,我经常在家里嚷嚷,我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从那之后我一直记着,每次写日记总不忘提醒一下自己。
我曾跟妹妹幻想过这样一个场景:我开一家书店,她在对面开一家咖啡馆。我跟妹妹说,来我店里的顾客看书看累了就到你店里喝杯咖啡,又惬意又高雅。妹妹说,为什么要开在对面呢,要是他们来我店里喝咖啡的路上刚好有车开过来不是都被撞死了吗?我白了她一眼,我们开在步行街,没车的!
高一的时候,班主任是历史老师,她在课上跟我们描述过北大,她说北大很大,很美,她去玩过,走了一天也没把整个校园走完。我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在罗华老师的课上听到了陈平原的《五月四日那一天》这本书,下课后马上借来看,看完后很想去北京,但后来居然因为一句“来回车费都得1000块呢!”瞬间就放弃了——这只能说明我当时还没有很想很想很想。
学渣妹妹十八岁那年(2011年)居然争取到了出国读大学的机会,但她们老师说读完四年至少要20万人民币!我那时候大三,老爸打电话跟我说:“她要去可以,但是学费得自己借!”我打电话跟妹妹说:“你先把名报了,然后我们再去借学费。”第二天老爸又打电话说:“话既然是你说的,后果就由你来承担,学费你给她去借!”记得那是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做家教回学校,在公交车上接了妹妹的电话,她说,姐姐,其实国外没什么好的,我还是在国内发展发展好了。听到这些话我居然落泪了,我跟妹妹说,十年,十年之后咱俩一起出国进修!
大四很焦虑,想考研,老爸说,你如果是个男的胡子都一大把了,还读书!(后来我发现不读书胡子也会一大把的)。我报名参加支援西部,在申请表上写过这样一句话:“不奢求自己能做出多大贡献,但想给自己两三年不长的时间做一件终生难忘的事!”老爸说,你要是敢去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然后我在报名申请表上写了“放弃”两个字。后来我知道高中说好一起去支教的春燕同学都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芳南在回校考研的路上给我打了电话,我跟她说,我这么轻易放弃是因为对考研的欲望并不强烈,其实我想当村长,我们村那么美,我想让它更美。我平时种种田,晚上写写字,说不定还可以写出一本《长溇记事》来!(我们村叫长溇村)芳南笑了,笑我傻,我也笑了,笑自己傻。
读助产护理的妹妹前两天跟我说,她以后不想开咖啡店,她想开一个母婴店,跟我一起合开,她负责专业咨询。我问她,那我呢?她说,你负责经营管理,万一出事了,坐牢你去!
2011年迎新生那天,我和小耀、金明、杭萍采访结束后在校报办公室闲聊,我们聊文学、聊电影、聊旅游……错过了午饭时间,那天小耀推荐了一本书《不去会死》,看完后我很激动。2012年夏天毕业季,阿朱同学去了一趟西藏,她徒步+搭车走完了川藏线,我很羡慕……
2010年,我写过一篇名为《遗愿清单》的日志,日志的主要内容是我在演讲课上讲的话,记得那天金妮娅老师还带头给我鼓掌了。日志的最后我写了这样一句话:记得爸爸对我和妹妹说过,他现在是拿命换钱,等哪一天需要拿钱救命了,他希望自己能用这些钱到全国各地游一圈。其实穷游不是年轻人的专利,“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想,我可以带着父母一起旅游。所以,我保佑我的爸爸妈妈永远身体健康!
上面这段文字写于2014年,那时刚刚辞掉第一份工作,今天再看感慨很多。梦想产生很容易,实现却很难说,在长期得不到梦想现实的过程中人真的会迷茫,甚至会害怕。有房子,去北京,支教,考研,骑行,出国,创业,带父母旅游,当村长,写作——天哪,我当初哪来的脸皮居然写得出这么狂妄的话语。在今天的心情面前,这仿佛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别人在跟我夸夸其谈呀。不过,还是有点为当时的自己感动。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缩手缩脚的,但我知道内心的那份狂妄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消的,要实现这些梦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