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谁的青春不曾年少,谁的情事不曾懵懂。
张不凡也一样,在青春年少时也曾深深喜欢过一个人,那种喜欢在心里,在梦里,却不在嘴里。
茅山派位于云雾之颠,这时人迹罕至,除了师父跟一众小师弟小师妹。
“不古,你又偷懒了!”张不凡作为大师兄督促一众师弟妹修炼道术,却看到六师妹不古心不在焉的挥着剑,不由大喝了一声。
“啊!”不古被张不凡一声大喝吓了一跳,剑也掉到了地上。
“啊什么啊,师傅没告诉过你,学道之人要一心向道,哪有你这样的?”
“讨厌,你又拿我说事!”看到一众师兄妹看着自己窃笑不已,不古羞红了脸,嗔怒的叫了声后就捡起了剑一板一眼的练了起来。
张不凡看她重新拿起剑练了起来,当下一征,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只觉得她剑舞得真好看,那身姿跳跃中竟是如精灵一般美妙动人。
“大师兄?”幺女轻轻拉了下张不凡的衣袖,“你在看什么呢?”
“咳!”张不凡见被人识破了,老脸一红,不由大咳一声,“看什么看,都练剑去!不好好练我罚他打扫道观一个月。”
看到张不凡发火了,众师兄妹才又继续练起了剑。
只是在练剑的时候,张不凡的眼睛不由老是瞟向不古,但不古却仿若未觉,自顾自的练着剑。
练完剑,最小的师妹滟水痕拉住了幺女,“四师姐,大师兄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偷偷看不古师姐呢?”
“你大师兄啊,这是喜欢你六师姐呢!”幺女还没有说话,旁边乌卡就接过了话。
“二师兄你胡说,大师兄怎么会喜欢六师姐呢。”七、八岁的滟水痕撅着嘴,“他不是一直都喜欢三师姐一尘嘛。”
乌卡摸了摸滟水痕的头,一脸坏笑道,“小水你懂什么,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的。”
“二师兄你最坏了,你又动我的头发,我告诉大师兄去!”滟水痕嘟嚷一声,跑到前面找张不凡去了。
“欸,别啊!”乌卡赶紧将滟水痕抓了回来,“你别去问啊,说破了就不好玩了。”
“二师兄你果然很坏。”幺女从乌卡手里接过了滟水痕,“放心吧,我们都知道大师兄喜欢不古师妹,就是大师兄自己不知道而已,我倒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才会向不古表白。”
不提乌卡跟幺女调笑,单说张不凡督促众师兄妹练完剑后就急匆匆地走了。但是他并没有走很远,而是跑到道观不远的一棵松树下练起了剑。
他为什么选择这里,因为他知道不古每次练完剑后都会跑到这里不远处静坐一会,今天也不例外。
果然当张不凡练了一会剑后,不古就翩然而至,只是她看也没有看张不凡一眼,而是自顾自看起了云海并发着呆。
不知不觉她来到山上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除了练剑就是学道,但是她真的很想念家里的人。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她痴痴地想着。至于张不凡,她懒得去想这个胆小鬼,有本事就让他一直这么下去吧。
张不凡练了一会剑后,看不古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由有些气馁,手底下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最终痴痴地看着不古的身影发起了呆。
“大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五师妹木琵琶走到了张不凡的身后,“大师兄?”
“啊!”木琵琶叫了好几声,张不凡才回劲过来,看到木琵琶还在盯着自己看,他不由胀红了脸,讪讪笑道,“朝霞好美啊!”
“是很美!但是有些东西更美,大师兄你说是不是!”
“啊,是的,是的。”张不凡连连点头,随即又回过味来,“不是的,不是的。哦,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看到张不凡前言不搭后语,木琵琶也不忍心继续折磨他,于是开口说道,“师父找你跟六师妹有事。”
“这样啊,那你去叫她吧,我先走了。”说完,张不凡不急匆匆地走了。
(2)
青阳镇,位于茅山脚下,人口不多,只有不到一千人,但却是茅山脚下第一镇。
这些天镇上发生了一系列怪事,连续失踪了好几个少男少女。本来镇上的人们以为只是情侣们走失了,但连续失踪了好几个后,镇长才重视起来,但这时已经失踪了将近十来人了。
但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是莫名失踪,镇上怎么找都不见人影。有人说是邪魅作乱,这才求茅山的人下山帮忙。而这个任务恰好分给了张不凡跟不古。
也行是受到了师父那戏谑的眼神影响,张不凡一路上都不敢跟不古商谈,就这么闷闷赶到了小镇上。
此时小镇上冷冷青青,只有几个老头老太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见到张不凡来了,这些人才振作起精神来,“是仙长来了,我们有救了!”
不古忙止住了他们的欢呼,“仙长不敢当,我们一定会尽力将失踪的人救回来的。”
这时张不凡也走上前来,询问起了事情的原委,但老头老太们各说各言,弄了半天一点头绪也没有。张不凡只好跟不古在镇上唯一一家酒家住了下来。
是夜月黑风高,外面空气里隐隐传来鬼哭狼嚎之声。
屋内的张不凡受到阴气一激,一个机零后就醒了过来,正想着去找不古,却不料一阵黑雾传来,顿时迷失了方向。
张不凡心里一惊,急忙就记忆中的方向摸了过去,“六师妹,六师妹……”
但不古并没有回答,空气中回荡的是他自己急促的声音。
这样一来,张不凡更是心惊,连连念了几遍清心咒才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他才发觉这雾不是普通的雾,而是浓浓的妖气组成,而不古可能就被这股妖气给摄了去。
想到这里,张不凡回到房间拿出剑,也幸好他防备着晚上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其它法宝也都放在身上,并没有解下来。作好准备后,他掏出一个罗盘,对着妖气最浓的地方追去。
追了半晌,张不凡来到一处桃林。这桃林布满了整个山谷,里面隐隐露出了许多老桃树。这些桃树在夜色里显得阴森无比,有风吹过时像张开的一只只鬼爪在夜空中挥舞。
张不凡冷冷地看着这片桃林,拔出剑后就冲了进去。
刚一进桃林,就有无数枝条向他抽了过来,他连忙举剑抵抗。但这些枝条每根都坚逾钢铁,一剑砍上去火花四射。
片刻间他就满身伤痕退了出来。
“该死的。”张不凡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又赶紧冲了进去,生怕去得晚了不古会出意外。
但仅凭他个人之力难以与整个桃林相抗,每一次都前进了几步就被枝条给抽了回来。而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重。
“大师兄,你在干嘛呢?”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火光,不古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过来。
张不凡听到不古的声音,如听到九天之上传来的乐曲一般动人,大喜之下他也顾不得害不在羞了,一把抓住不古的手连声问道,“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被桃树妖抓走了吗?”
“大师兄,你弄痛我了。”被张不凡一把抓住自己的手,不古觉得脸皮发烧,连忙将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我晚上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成想看到你在这里跟桃树妖打斗。大师兄,你这么着急是因为我被桃树妖抓走了吗?”
“我……我……”张不凡见不古手挣脱了出去,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但面对不古的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师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在心爱的人连声逼问下,张不凡心一横,闭上眼睛大声道,“是的,我一直喜欢你,当我发觉你被桃树妖抓走后,我心急如焚,只想着能快点将你救出来,但没想到桃树妖这么厉害,我竟连大门都无法进入。我真没用,但幸好你没有被桃树妖抓走,我就放心了。”
说完后他也不敢张眼,就静静地等着不古发落。
不古看到他满身破破烂烂、伤痕累累,心里一痛,不由怒声骂道,“那你也不能这么一味蛮干啊,要是你有什么意外,你就没想到过我该怎么吗?”
张不凡一愣,“你说什么?”
“你个呆子!”不古见他还不明白,不由气得将火把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欲走。
“等等我!”张不凡福至心灵,赶忙一把抓住不古的手,“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不喜欢!”不古嘴上这么说着,但手却没有再拉回来,就任由他这么牵着。
“你一定也喜欢我的。”
“真不喜欢!”
“你肯定是喜欢我的。要不然你……”
“我说你烦不烦哪。”
(3)
第二天一早,张不凡见自己两人无法对付山谷里的桃树妖,就赶回山上叫援兵。
等叫齐了师兄妹后,已经是晌午时分。
众人来到山谷的桃树林时,桃树林还沉浸在一片迷雾中。没等张不凡等人进去,迷雾自动展开了一条通道。
从通道里望去,一群人都傻了眼。只见桃林里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聚在一起,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这是怎么一回事?”张不凡跟师兄弟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傻了眼。
“你们来了!”这时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款款走了出来,只见这女子绝色天香,倾国倾城。
张不凡见来人诡异,忙抽出宝剑将众人护在身后,“你是谁?”
对于张不凡的剑拔驽张,那绿衣女子仿若未见,“我叫桃小毛,是此间的主人。”
“桃树妖?”
“你要这么称呼我也可以,毕竟我的本体是一株桃树!”
“那你引我们前来意欲何为?”
“呵呵,”桃小毛微微一笑,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后说出了一罢众人难以置信的话,“我没有恶意,我每日见这些人喜欢一个人却又不说出口,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这些人却又懵懂无知,只知道暗地里偷偷关注着对方一举一动。为了让他们能够在一起,所以我只好将他们掳了过来,但好在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你看他们在一起多开心。”
“你利用妖术将他们掳来,强硬的将他们结合在一起,这样是有违伦理纲常的。”
“什么伦理纲常,那些都是你们人类强加在彼此身上的枷锁。”桃小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张不凡,“比如你,明明喜欢那个小姑娘得很,偏偏又不说出口,要不是我帮你一把,你能这么快获取了小姑娘的芳心吗?”
一罢话说得张不凡脸红耳赤,讪讪不敢言。
倒是不古脸微微一红后,踏前一步握住了张不凡的手,“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你不成。”
“感谢倒不用了,只要你们能够开心幸福在一起就可以了。”
“说得好听,那些被你掳来的人为何不见你放他们回家?”
听了不古的话,桃小毛笑道,“我并没有强迫他们留在这里,他们随时可以回家的。只是他们初在一起,高兴得忘了时间而已。”
说完,桃小毛叫了一声,吩咐那些少男少女赶快回家去。这时那些少男少女才回过神来,成双成对的向桃小毛道过谢后才一一回家去了。
“你们也看到了,我并没有为难他们的想法。”
看到桃小毛所言非虚,张不凡等人也不好动手,只是木琵琶疑惑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桃小毛叹了口气,像是问别人又像是问自己,“自从我获得灵智后便常年与这些桃树相伴,我很羡慕你们人类能与喜欢的人朝夕相处,而我却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所以我就想,既然我不能有心爱的人在一起,那我不如成全你们人类,让你们人类都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我看着也开心不是。所以我便日夜注视着你们,但是很遗憾,很多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在一起,所以我就想着要帮你们一把。难道我这样做也有错吗?”
听了桃小毛一罢话,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张不凡开口道,“既然你没有伤害那些人,我也不便将你抓起来,只是你以后做事的时候还是要掌握方寸,不要胡乱使用妖法。”
“这个我知道!”
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后,众人唏嘘不已,想不到以一介树妖想得比他们更通透。而张不凡跟不古手牵得更紧了。
“幺女啊,我也喜欢你,要不你考虑一下我?”这时乌卡跳了出来,对着幺女说道。
“滚,二师兄你又在胡说八道了,你再这样我告诉二师嫂去!”
“哎呀,别啊,四师妹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笔,不要当真啊。”乌卡听幺女说要告诉自己道侣,吓得连忙摇手,“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们,有喜欢的人赶紧说出来,不要让自己后悔终生。更不要学大师兄这样,明明喜欢得紧,却又不敢说出口,最后还要桃树妖出面帮忙。”
张不凡气得脸皮发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不古嗔道,“卡卡,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撕破了你的嘴。”
“哈哈,不敢了!”说着乌卡大笑一声,率先御剑飞走了。
剩下的人若有所思,更有甚者暗咬牙关,似乎下了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