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星星镶在黑鹅绒般的天空,摇摇欲坠,城市三百六十五天,难得一个好天气。
一个瓶子,落在我的脚下。
一只苍老的手,闯入我的视线。
城市夜晚,小吃摊总是格外的热闹。斑驳碧绿的啤酒瓶在人们脚下滚来滚去,似乎没有人想起要把它扔进垃圾桶。“咣当——”清脆的声响没入喧闹中,紧接着又传出,“咣当——,咣当——”
这样不知持续多久,那伛偻的身影就这样出现了。把那,斑驳,碧绿,并有缺口的酒瓶装进她身后的大塑料袋。大袋似要把老人狠狠的压在身下,不给他喘息的余地。
她挨桌挨桌地询问是否有不需要的瓶子,她一半的脸隐在黑暗中,那另一半也被光晕开,看不清面貌。小步,慢步,一步一趋的踱到下一桌,迎接她的是那不耐烦的挥挥手,满口的脏话。没瞧见神色,只见她继续的访问下一桌。
那占据她整个脊背的大塑料袋,在桌与桌之间那间隙中,显得格格不入。它左右倾倒,引来的当然是其他顾客的不满。人们在也忽视不了她了。
她的出现使他们无法在愉悦地享用吃食,剥夺他们吃饭之余的愉悦,难道不应该立即离开这里吗?却还在这里找什么瓶子!
人们的怨愤如星火燎原之势,不可阻挡。
小摊到了最繁华的时间段,人群越来越多,有人因为老人的存在拉着朋友走了,而一些老顾客厌恶的看了一眼,寻个位置坐下。
老板也忽视不了她的存在了,过来呵斥她叫她离开,拉着她的衣襟,拉着,推着似扔令人望而生厌的脏物。
人们的怒火爆发了。
在那人来人往之际,不知道谁把老人推倒了,也不知道谁把老人的大塑料袋扔了出去,瓶子洒出来,碰撞之声似乎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当我在看到老人时,就只有她颓唐的坐在地上,以及滚满一地的啤酒瓶。
她弯下腰蹲在地上一个个去捡,人们似乎很享受这种胜利,店内定外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个瓶子落,在我的脚下。
一只苍老的手,闯入我的视线。
我蹲下去和她一起捡那满地的酒瓶,在那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我终于看清她的脸——布满皱纹,蜡黄的皮肤上那是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眸,但是我在她的眼睛里,我读出了感谢。
她握住我的手,轻轻拍着我的手背。粗糙的皮肤磨搓着我的肌肤,磨的我难受,我却从中读到心酸。
再长的话剧都有结束的时候。满地的瓶子又在一刻的压在她纤弱的脊背上。
她离去了。
直到她离开——仅剩的几束白发颓唐地驻扎在枯老的头皮上,瘦弱暗黄的身材套上蓝长衫与黄长裤,背上还垂着一只大大的塑料袋。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一弯清冷的月挂嵌在深暗的天幕上。老人昏暗漫长的街上,愈走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