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派你来的?”
曲觞用一种像老鹰一样犀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许静姝的眼睛,而许静姝也依旧回以冷若冰霜的目光。
“万亩竹海的主人是你的一位故友,是他让我来帮你的。”
“我的故友?是谁?”
“他不想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曲觞越是盯着这个冷得像北极的冰山一般的女人,越觉得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与李若水完全不同的气质。
对于男人来说,越是得不到的,他们就越想得到。
男人都喜欢征服别人。
所以,他对许静姝有一种特别的好奇。
“那咱们就赶紧赶路吧!”
曲觞感觉时候已经不早,正拔腿准备赶路,却被李若水拉住了胳膊。
“师兄,这个女的来路不明,你真的要带着她上路吗?”
李若水说的话半真半假。
她的确担心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可能会为他们这一路带来致命危险。
至于更深层的原因,大概是女人的直觉,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危机。
一种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的危机。
特别是当她看到曲觞对许静姝产生了兴趣的时候。
“没事的,有我在呢。我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
谁知道,听到这句话的许静姝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还说道:“你果然跟你那位故友说得一模一样。”
曲觞听到这里震了一震,忍不住想想自己的故交当中,有谁这么了解过自己。可是自己虽然年轻,却也行走江湖多年,结识的各路英雄好汉也不计其数,对自己有了解的也不在少数,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
“再不走,天黑了也到不了长江渡口。”
曲觞回过神来,发现许静姝已经走出去老远。于是,他赶紧拉上李若水,向前赶去。
许静姝明显对这万亩竹海十分熟悉,不到半日,便带着曲觞与李若水绕了出来。
曲觞道:“咱们去哪里搞三匹马吧,不然就这样徒步太慢了。”
“不用。”许静姝依然冷冷地,自顾自地往前走,顺口回答了一声。
“为什么?就算过了长江,还要过蓝关,翻钟山,这路程可不小,要是徒步,七天七夜也走不完啊。”
“不用走陆路。”
“不用走陆路?”
许静姝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竟然停下了脚步,转了过来。曲觞一个没反应过来,差点跟她撞了个满怀。
“果然是光有暴力,没有脑子的莽夫。”
听到这句话,曲觞还没反应过来,李若水倒是先着急了起来,赶忙维护曲觞:“你说谁是莽夫啊?我师兄可厉害了,本仙姑可不准你诋毁他!”
谁知道,许静姝正眼也不瞧她一眼,这让李若水更加暴跳如雷。
许静姝在胸前扇了两下团扇,冷冰冰地解释道:“水路一趟的确需要五天时间,而陆路在无阻碍的状况下只要两天。也正因为如此,毒孤谷抓住了时间的先机,故意在陆路上布置埋伏截杀。就算不能截杀,也要拖延时间。只要能够拖到你五天还拿不到解药,他们就赢了。这也是为什么,毒八仙分散行动而没有直接一拥而上。所以,我们要想增加胜算,就必须掌握主动权。走水路要五天是没错,但是那是从南都出发。如果从长江渡口出发,随江入海,沿着海岸线走,却只用两日即可到达。而且毒孤谷一定会以为我们走陆路,所以水路必然没有埋伏,正可以打毒孤谷一个措手不及。”
“哼,就算我们走陆路,凭借师兄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惊虹指,要对付那些埋伏,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呵呵。”许静姝轻蔑地笑了笑,李若水更加生气了,“你以为你师兄的惊虹指真的灭天灭地吗?如果不是因为毒纯阳以拖为主,只是旨在用五毒八卦阵多困你们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我突然破阵让他一时错愕失神,倘若真的动起手来,以毒纯阳位列毒八仙之一的武功,你自己问问你那无所不能的师兄,他真的有把握一指将他毙命吗?”
“你……”
“好了,师妹。”
“师兄!”
李若水看到曲觞居然维护许静姝,更加娇嗔得跳脚。
“别说了,听许静姝的。拿到解药要紧!”
无奈,李若水只好将这股子怨气一直憋着,一直憋着,直到,他们来到了长江渡口。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曲觞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禁感慨。
时光荏苒,历史的车轮不停地往前滚动。古往今来,又有多少英雄豪杰,就这样消逝在如这滚滚长江一般的岁月之中,成为了史书当中的一个名字,永远沉埋于满是灰尘的历史当中。有的甚至可能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如果英雄的定义会随着时代而改变,那么英雄还是英雄吗?
不,所有的英雄都不是为了成为英雄而成为英雄。
他们只是做了他们坚定不移地认为正确的事情。
所以实际上,英雄永远都是英雄。
曲觞就相信,他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司马荣在玄朝之主司马昂的授意之下,创立永和山庄,为的就是统和玄朝江湖势力,以抗外敌,保玄朝黎民百姓平安。
他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是值得他付出生命去保护的。
所以,他才会甘冒危险,千里迢迢,孤身一人远赴北朝毒孤谷,为司马荣取得解药。
所幸,他终究不是孤身一人。
他有李若水。
这个小师妹啊,虽然说是有点麻烦,有点粘人,也有点一厢情愿,却也不失天真可爱。而且不管怎么样,她是真心对他好的。
现在,他的队伍里还有了许静姝。
她简直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许静姝号巾帼孔明,从她刚才的分析和策略来看,的确是运筹帷幄,智计无双。而且她还是他某个不知名的好友派来帮助自己的。虽然有很多未知,但是曲觞也明白,许静姝也是向着他的。
现在,他们终于到达了长江渡口。只要在这里坐船,就可以由长江入海,两日之内直达毒孤谷。
但是精明如毒孤谷,会真的不在这个关键的地方设伏吗?
曲觞不相信。
许静姝也是。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
突然,他们看到一个老头坐在长江边,面前插着一根鱼竿,身后的树上拴着一头驴,手里敲着渔鼓,哼唱着小调。
曲觞心中生疑,走过去问道:“这位老伯,这长江,渡不得吗?”
“公无渡河,自然是渡不得。但若是公竟渡河,那便是自寻死路,送上门的孤魂野鬼,阎罗殿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曲觞又指了指那根鱼竿,问道:“老伯在钓鱼吗?”
“是啊。你说若是能钓到鱼,那自然是极好的。但是倘若这鱼的力气太大,反倒把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拉了下去,岂不是可笑?”
许静姝突然冷冷地一笑,说道:“那倒是分不清,到底是人钓鱼,还是鱼钓人了。”
那老伯呵呵一笑:“哈哈哈,小丫头说得倒是有理。一切就看,是人有力,还是鱼有力,是谁技高一筹了。”
说罢,那老伯便突然向三人发起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