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堡上的家
依然坚挺
老虎崖下
荒冢渐多
黑夜里听风
依然有小时候的恐惧
父亲母亲忙i着给岁月添加新衣
磨豆腐、炖猪头
重复着几十年的动作
依然麻利娴熟
隔壁家的伯伯比父亲长几岁
扛着80多年的风雨
依然健步如飞
他的儿子和我一样年龄
一样的痛风
一样的酒量
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
一起听两家母亲吵架
都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可以从早上吵到晚上
从今天吵到明天
最佩服两家的父亲
他们一声不哼
见面还是打招呼
女人们的事一点也不影响男人们的心情
值到有一天她们都不吵了
但我们还是一直玩到现在
那山堡上的家
装满我的记忆
老虎崖下
长大的梦想
渐渐飞入了城市
为了生活
放弃了初心
家成了心中的摆设
父母成了家的模样
回家找不到了方向
父母忙碌的身影
一辈子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可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痛
但只能看着
隔壁家的玩伴也是一年才见一次
城市虽然没有他的家
但他的家似乎安在了城市
一个人哪里都可以是家
他的父母分开住
母亲和弟弟
父亲和他
80年的风雨
他的父亲一个人把那几亩田看得比命还重
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地里
能与他父亲说话的
兴许就是那两头牛了
他的母亲背躬成了月亮
眼睛离地面越来越近
只有坐在大门前的时候
他的母亲才能望见天上的星星或太阳
那山堡上的家
倔强得像父亲的性格
从泥瓦房变成砖混房
父亲用了70多年
我用了40多年
是村里最后泥改砖的人家
可惜那老屋了
样子丑陋
可我享受着斜斜阳光照进大门的温暖
数着房梁上的老鼠
看到火堂边的懒猫
把哲学看成了一场游戏
木板隔成的屏风
刻满我梦想的图案不见了
父亲揍我的表情也不见了
母亲圆润的脸庞也不见了
门前的李子树也不见了
小小年纪每天去挑水的身影不见了
拿着书和画笔去放牛的孩童不见了
家变新了
家也老了
回家次数少了
想家时候多了
只好静静地与四季对话
收起浮躁的心
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游弋
把梦想交给黑夜
把现实交给生活
把记忆封存在一年一年的相框里
期待在未来某一个晴天里
再兜售给那个不太懂家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