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妹子面对害怕的反应是“啊——”,我面对害怕的反应是“……”,然后在每秒120的心跳中硬着头皮冲上去。所以除非我自己开口,一般没人知道我害怕。
鉴于此,也可能不仅仅鉴于此,好基友说我上辈子一定是个男人,因为我很屌。
有一阵子天天看灵异小说,搞得非常怕猫,尤其黑猫,尤其晚上黑灯瞎火突然两只发光的瞳孔盯着你,在配上内容为“喵~”的背景音乐,臣妾真真是两股战战、一阵尿意涌上膀胱。
有天我跟我姐睡,熄灯后不久一只黑猫跳上了我们的床,我姐“啊——”着“嗖”一下跳到了我背后,哦呵呵这动作可比当年她带着我偷人家橘子被狗追时灵活多了。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姐缩在我身后,指甲深深地嵌入我肩膀,我脑子一片空白以至都没觉得疼。那只禽兽两眼放光地死盯着我们,“喵喵喵”地说着“小妞儿别怕”。隔着蚊帐和被子我们对视了一部“情深深雨蒙蒙”的时长,在家人无视我姐深情并茂地呼唤之下,我这个重度癫痫患者哆嗦着手伸出蚊帐按下了开关,于是,就有了光。然后我迎来了1949年10月1日。
啊我好像扯远了,我是来说我为什么在面对害怕的东西的时候还能鼓起勇气采取点正确措施的,啊哈,这个嘛,因为我曾经懦弱,而我至今都还在为我的懦弱愧疚自责。
说这个,先要说我姐。我姐为什么是我姐呢?因为她比我早出生三个月,还管我奶奶叫外婆。她出生就在我家,上学后每年暑假、寒假到我家来寄住,带着我从东头的甘蔗地到西边的桔子林偷了个遍,虽然她常常欺负我,但那会儿我傻啊,喜欢她跟现在喜欢人民币似的,我当年独自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山越岭走了3小时去找她玩!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有点热又不太热的下午,有多清楚呢?我现在还能想起那疯子的脚跺在我姐背上的那一声声沉闷的“咚”,跟我害怕时听到的心跳声一模一样。
那天我姐领着我出去玩,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我们当时称之为“傻子”的人,现在想想那人脑子确实有点问题。路上一波小孩指着他喊“哈儿”,这是四川话,意思就是“傻子”。然后那人就疯了,直接杀过来,我跟我姐很倒霉,正走在那波小孩后面。跑的时候跑散了,等我回去找我姐的时候,我发现我姐正被那男的踩在地上。你按过乌龟吗?我每次一回想这个事就觉得我姐那会儿就像一只乌龟,被人一下狠狠地按下去,头和四肢都来不及缩回来。
我站在拐角处,目光粘着我姐,我怕,怕得要死。
就是挪不动腿。
那人踩得太使劲了,不光我姐的身子,连着我的灵魂都一块儿踩摊在那地上了。
那会儿我7岁,我姐7岁零三个月。时至今日我都还记得那双皮鞋。
再后来有一次,我跟同学放学回家,那时候是初春 ,下雨,天气冷得跟死尸一样。快到家的时候,听到狗叫,走近一看,是两只小土狗,被人仍在马路边,那才是湿得一个“落水狗”样。
我们撑着伞走过去,小狗叫声一下就大了起来,四只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你,那会儿我不懂,现在回想,那眼神里包含的祈求太浓郁了,已经化成了水,一眨眼就是“吧嗒吧嗒”。
我爷爷不喜欢家里养动物,我怕我爷爷,我疯得要死的时候我爷爷眼一瞟我立马变僵尸。所以我这个蠢猪拿了些书包里能找到的纸把小狗裹了一下,然后跑去我姑婆家楼下跟她说那儿有两只小狗,冷得很惨。结果我姑婆表示了下同情就over了,然后我犹犹豫豫地回家了。回家也没敢跟我爷爷提这个事儿。
第二天我背着悄悄拿的早饭去那个地方,那两只小狗死了。我昨天给裹的纸还湿哒哒地贴在它们身上。
从此以后我就很勇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