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共汽车站上，男女老少各尽不同地等候着汽车的到来。
"我已经等过三辆车了，还是没挤上。"一个头裹黑色围巾，身体肥胖的老太婆对身旁的一位中年妇女说。
"天冷啦，老天爷又要下雪，许多本来要骑自行车的人也不得不来挤公共汽车，可我们哪能挤过人家呀？"中年妇女也深有同感地回答。
在他们前面一位头发灰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老头子焦急地掀开衣袖，看看手表，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来呀，该死的汽车，已经让我迟到了！"
车站后边不远处有一块小草坪，那里坐着两个油头卷发的小青年，每人嘴里叼着一支香烟。其中一个身着黄色毛蓝短袖衫、下身绿色喇叭裤的人，正在给另一个"不老练"的青年"介绍经验"："等汽车一减速，你就跟着一个门走，只要门一开，管他上面人下没下来，你先闯上去再说……"
"来啦！"只听一声吆喝，两位卷发青年转头一看：不好，汽车已经停下来了，人们正在等着车上面的人一个个往下走呢。
"快！"那个"经验丰富"的青年扔掉烟头就往车门跑。只见他奋力拨开人群，猛地往车上闯。刚刚踏上第二层梯子的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大爷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被撞倒在车地板上，而那位已经闯上了车的小青年，却不闻不顾地抢先占了两个座位。另一个"接受经验"的小青年晚跑了一步，见同伙已经上车，也不顾一切地往上挤。当他挤到门口时，只见一个肥胖的身体挡住了去路，他便"急中生智"，肩膀用力往旁边一顶，一只脚已经踏上车梯的那位已经等了第四辆车的胖老太婆又一次被推出了人群，而那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却幸灾乐祸地登上了汽车。
车门终于关上。随着喇叭一声呜咽，车灯闪亮，汽车开走了。
站台上还有许多人在等着，等着……
1979年7月3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