卵与石 - 草稿

张三其人性格耿直,心软嘴黑。不善恭维所以在单位领导不器重。不随波逐流同事不喜欢。自命不凡也只能孤芳自赏了!别说少年没得志,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始终没得其志。好在他娶了一个自我感觉不俗的老婆,此女身高马大.粗声大嗓.心直口快.用张三的话说那就是-河东的母狮子。张三得意她的心地善良,过日子那可真是把好手。那脾气堪比汽油敏感的见火就着。年轻时俩人常常舞枪弄棒.拳脚相加。每每都是张三灰头土脸败下阵来。

以前俩口子都有单位生活勉强过得去。可随着体制的改革俩口子双双被下岗。这铁饭碗没了!可把张三愁坏了!好在他的家乡出产玉石,靠山吃山,最早涉足该行业的人都先富得流油。看人家把玉器带出去跑展会挣得盆满钵满的。张三也便做起了该生意。开始张三对玉石一窍不通,慢慢地也是通过高人引路由陌生到熟落。张三渐渐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在那个腐败的年代,张三的生意可以说节节高升,张三踌躇满志,这下我可找到挣钱的道儿了!她老婆更能捧:“我就说吗!天寒饿不死冬家雀儿!”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他要大展宏图之时,反腐之风铺面而来,张三的生意每况愈下,有行无市。眼瞅着上百万的货砸手里卖不掉了!使得张三整天愁眉苦脸,郁郁寡欢。往日的得意劲儿一扫而光。张三这个憋屈呀!“我咋一烧香这佛就掉腚呢?”她老婆可是心大如斗:“你整天耷拉个老脸顶屁用?有货不愁客,还大老爷们儿呢!”
听说南方经济发展快,张三便打起了南方人的主意,可到了南方人家的精明劲儿是他始料不及的。炎炎烈日.刮风下雨,风餐露宿。把他折腾的远看珠宝商,近看在逃荒。卖几个钱不够费用的。张三上这个火啊!几天下来这嘴上就起了泡了!她老婆却不在乎还火上浇油:“没弯弯肚子就别吃这镰刀头子!你就不能把心放宽了?还赶不上我这老娘们儿!”张三嘴上不服,心里滴咕:“这老娘们儿将来能当宰相啊!”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添堵的事儿偏偏又找上了张三。
热得一天的人们到了晚上纷纷出来纳凉闲逛。张三尽管一身疲惫还是强打精神照顾摊子。看到这琳琅满目,巧夺天工的玉器。人们大饱眼福,啧啧称奇。两口子忙得不可开交,生怕有人随手碰坏了他的玉器尤其是孩子随处乱跑。他负责看护摊子,老婆招呼顾客。忙活了一大气儿问得多真掏钱买的却寥寥无几。两口子的热情逐渐消退。正当张三心生烦躁之际,三个满嘴酒气的小伙子晃晃当当地闯进了张三的摊子里。张三像是打了支强心剂腾得就迎了过去。
别说张三这几年虽没赚多少钱,但也真就趸了几个好东西。其中张三自以为傲的一件价值不菲的雕件很是抢眼,人人看了都赞不绝口,都想亲手触摸一下沾点灵气儿!张三唯恐有失可这三个小伙却径直来到了这个雕件前。张三本能的冲到了跟前试图阻拦。
“老板!这东西不错啊!多少钱?”其中个子高挑的说话了!
“兄弟这个很贵的,看看可以千万别动手啊!”张三慌张的答道。
“就是块破石头呗?能值多少钱?别吓唬我了!”小伙子话音刚落手就上去了!啪!一处雕得非常俏的牡丹花随手落下。

张三像挨了枪子儿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小伙子的手腕儿!

“告诉你别动手你怎么上去就给我掰掉了呢?我这可是十几万的雕件啊!你赔得起吗?”张三急得恨不得给他两拳,这可是他的心肝啊!

小伙子顿时感觉自己是闯祸了!酒劲儿似乎醒了一半,“老板!我可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小伙子显然觉得事儿大了!

张三心疼又心急:“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给搞坏了!我这损失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补偿得了吗?今天咱得有个说法。否则你走不了的。”张三已经汗流浃背了!

其余俩小子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张三媳妇儿正忙于接待顾客开始没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看到俩小子往外跑才发现事儿不对,一高就窜出去。可她哪里追得上啊?急忙转回来看到张三正抓住一个小伙子不放她急中生智拿起电话就报了警。围观的看热闹的蜂拥而至--这回可找到消遣的地儿啦!

二十分钟后警车鸣笛而至。一个看似老练.与实际年龄不符的秃顶的警官先下了车,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略显年轻戴眼镜像是刚走出警校的稍矮点的年轻警察。

“散开!散开!别看了!”秃顶警察说话了!“谁报的警?”


张三媳妇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上前:“警察同志你好!我报的警。”

“咋回事儿?打架了?”警察似乎对打架很感兴趣。张三媳妇儿不知原委,便带着警察来到了张三跟前。

这时的张三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心里踏实了许多,有了主心骨。“你和警察同志说说咋回事儿!”张三媳妇儿吩咐道!

没等张三开口,警察先发制人,“你把手放开,”张三手都攥麻了!但他还是不放心的没有放手,警察见张三还略有抵触便声色俱厉:“你们报警让我们来处理就该信任我们,你把手松开!”回头示意年轻的警察:“你看着他!”张三这才如释重负慢慢松开了手。

张三有些激动:“警察同志!我这件玉器可是十几万呢!他这一下就像人的脸上出了个疤,谁还会买啊?我这损失他得赔偿啊!”张三都带着哭腔了!警察煞有介事地仔细打量了一番。“是啊!别说这东西还真挺漂亮的啊!”回头道:“是你搞坏的吗?”张三也回头手刚抬起话刚出口:“就是他!咦?人呢?”

秃顶警察问眼镜警察:“刚才那小伙子呢?”


“是啊?这人咋没了呢?”

眼镜警察不知所错,“咋这会儿就不见了呢?”

张三媳妇儿一屁股坐地上,哭喊着:“你们警察来了怎么把人放跑了呢?这下我们的损失找谁赔啊?”

张三才缓过神来:“警察同志!这是咋回事儿啊!我们总不能白损失啊?这可是很贵重的东西呀!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

秃顶警官自觉事态不对,也算老道得很,眼珠一转,看来很有办案经验:“你放心他跑不掉的,请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你俩把掰掉的这块拿着。跟我去趟派出所,核实一下情况。我们会妥善处理的。” 张三似乎又看到了一线希望,拉起老婆找老乡帮助照看摊子随后上了警车。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警车驶过灯火通明的街道,却在一家珠宝店前停了下来。张三一脸狐疑,正纳闷儿呢!秃顶警官让张三下车。警察拿着那块掉茬儿两人一起进了珠宝店。秃顶警官随即叫来一位戴深度近视镜,貌似有点学问的中年人。张三在旁看到警察给中年人看那块玉茬儿!在悄悄地说着什么!张三一头雾水也是有些懵了!不一会儿!警察有点自信的叫张三上车。这次车子终于开进了派出所。

下了车,警察满脸愠色吩咐门卫把大门关上。张三心想警察咋突然变态了呢?犹疑不定惴惴不安地跟着警察进了一间屋子。还没等俩口子定下神来,秃顶警官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拍桌子,脸色陡变:“我刚才去鉴定了!你们经营的所谓玉器都是假货,你们涉嫌欺诈,贩卖假冒伪劣产品,我明天给工商局打电话让他们来依法处理。你们知道制假贩假后果多严重吗?今晚你们就别想走出这个大门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犹如当头一闷棍,打得张三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不是在做梦啊?”他嘴角能翕动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话了!

张三媳妇儿可不是白给的,听警察这一通说她早就坐不住了!她砰地学着秃顶警官的架势也是一拍桌子,比警察声还大。警察猝不及防一个激凌,

“你年轻轻的怎么会这样反咬人呢?我们这原告咋成被告了呢?”张三媳妇儿此时也不称呼啥了!我们这可是地道的中国四大名玉之一啊!随便说话是要负责任的。空口无凭你这是诬陷!”张三媳妇儿气得不再尊重警官啦!

秃顶警官见自己的下马威没能震住这女人。职业的霸气使他脑羞成怒:“你贩卖假货还理直气壮!我说了算,今晚就在这待着,明天工商局来依法处理。你们的货全部没收,还要接受处罚。”他显然很有把握。

张三媳妇儿也不示弱,因为她经历过,“这可不见得你说了算,工商局如何处理咱另当别论。这也不是你的权力范围。咱今天得就事论事!你咋能节外生枝呢?我们经营的是我们家乡的矿产资源,我们一切证件齐全。恐怕不会如你说得这么严重吧?”张三媳妇儿显然底气十足。

秃顶警官觉得这个女人很不好对付!

张三媳妇儿见秃顶警官没话说了!便更加有恃无恐。“你们这是替你们失职找借口,把当事人放跑了!反而说我们卖假货。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说理的地方了!我要找你们局长。”张三媳妇儿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秃顶警官见自己的威风未能奏效,反而让这老娘们儿占了上风。便使出他的杀手锏,他暴跳如雷:“来人把他们拷起来!”话音刚落,进来两个年轻的警察其中包括那位眼镜警官。

张三媳妇儿见势不好,随手掏出手机,“我要把你们拍下来看谁敢拷我们?”别说这招还真管用秃顶警官泥鳅般的消失了!两个年轻的警察也顺便讪讪的跟着走了!

张三倦缩在墙角吓得直打哆嗦。他媳妇儿见状“噗嗤”笑了!“你个怂包,怕啥呀?我们有理他能咋的?”张三这才松了口气。“你可别拔犟眼了!小胳膊能扭过大腿吗?损失就损失吧咱认了!”张三媳妇儿还是不服气:“不行!我非得要个说法,这不是糊涂僧断葫芦案吗?他敢关我们一夜,我看他怎么放我们?”

张三心里是怕那摊子还不知道咋办呢?万一回不去丢点啥岂不更亏了吗?“这都快十二点了!今晚回不去东西丢了看你咋整?你就是只老虎在这你也得趴下。”张三媳妇儿气得:“你就是个窝囊废!”

他俩正怼着呢!门开了!走进一位看似领导的警官。语气却是温和的很:“我们刚才调了一下周围的监控,情况基本掌握。初步断定此人可能是吸毒者,你们先回去听信,待情况查清楚我们马上给你们答复。”

张三媳妇儿是得理不让的主儿!一听这话登时不干了!“你们不是不让我们走吗?我今儿个就不走了!”张三闻讯恨不得赶紧走出这个是非之地,况且那摊子还撂着呢!立刻拉起老婆的手拽着就往外走。张三媳妇儿边走边嚷嚷:“我等你们答复,否则我去你们局里找局长说理去。”

两天过去了派出所还没有信儿!张三媳妇儿真的就去了公安局了!门卫说啥不让进,连续三天终于一位年纪大的警察接待了她:“我们局长已经过问此事,我们督促派出所尽快查明清况,明天就给你解决。”

张三媳妇儿乐颠儿的回来了!趾高气扬地在张三跟前显摆:“咋的?我就说吗!肯定有说理的地方。明天就给我解决啦!”张三压根就没指望赔偿啥的,再说了!以前也不是没遇到累似的事儿!到头来不都是打牙往肚子里咽了?揶揄的说道:“你等着吧!”

第二天一早,张三两口子刚起床,就听外面有人喊:“我们是城管局的,来给你们下个通知。奉市政府指示精神,全市开展文明城市创建活动,所有展会一律撤销清退。限你们两天内全部撤走,否则后果自负。”

张三回到摊位看着还在得意的老婆,心里五味杂陈,自言自语,苍蝇蚊子都碰脸还创城呢!“打包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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