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阳已经历了三个冬天,高考填的志愿阴差阳错地把我带到这个城市,带进这个学院。起初我还是打算好好听课认真学习,后来就彻底放弃了,真的不喜欢也学不进去,再之后,想学也学不会了。
我早就知道,小学初中高中,每一次考试,人就是这么被分成三六九等的,现在我挂科这么多,能不能毕业都两说,考研的梦似乎已经离我越来越远,我关于人生大规模积累资本的阶段,好像就要结束了。
我了解很多人的生活,看起来,都不那么尽如人意。从简书上也刷到很多记叙生活的文章,其间的辛酸苦辣,让我不由得后怕。
搬出宿舍在校外租房半年多了,关于“一个穷孩子生活在有钱人的城市”的体验,愈来愈深。我过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冰箱里摆满啤酒,养着自己喜欢的宠物,宵夜吃掉几百块钱的火锅,相比于高中那时拿着二十块钱都觉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的时光,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可这些都还不足以,欲望只会不断膨胀,而且理所当然且难以遏制。我想去旅行,想换耳机,想听回音壁,想拥有一辆车……“我想要,我想要,想要,于是又多了更多清单,我收到欲望寄的绑票,虚荣心在跟我谎报”,超前消费预支的账单更让我每月都难以支付。看着二百四十块钱的电费愁眉苦脸,却又不愿在房间里挨冻关上空调。
十二月,很冷,也临近期末。打听了一下,估计又要挂掉不少科,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我都已经没有了后悔的感觉,只想着怎么把这一摊破事应付过去。在冬日难得晴朗的阳光下吐出烟圈,觉得疲惫不堪。
我热爱的一切不足以支撑我的生活,这么多年的努力也让我开始迷茫,也许我没有找到对的方法,也许再坚持一天就可以一步登天,但是痛苦的煎熬和绝望的折磨已经扭断了我的膝盖,我实在无力奔跑,追不上眼前流逝的时光。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多么卑鄙地偷窃了时光,挥霍着努力,因为一切的所作所为最后换来的只是一事无成。
我动摇了,感觉心中某一部分正在悄然崩塌,忽然想去好好念书,争取顺利毕业,我希望还来得及。
我有个边念书边创业的朋友,他发过一条朋友圈,说:“两头都想抓,都不想放下。”
而我,是放下了一边后,才发觉这一边我没办法放下。
世俗的链条早已将我和自己爬上来的三六九等狠狠捆在了一起,就像找我借钱的那个老板所言,他已经没办法去打工做兼职了,周围人都在看他笑话呢。
同样,我也没办法心甘情愿去做个酒店招待或者洗碗工,我的身份,我的女友,我周围的一切,都让我很难很难为了谋生做这样的差事。被逼无奈我会去,但我真的不愿意。
那么,我似乎又迫切地需要这我根本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专业技能和文凭了。
在别人看来,我浪费了机会,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也不会反驳。发生了的事,人人都可以指着我声色俱厉地说:“我早就告诉你会是这样。”说得好像我不知道一样。我知道又做了,不后悔也没打算接受建议,我只想解决问题,我只想问一问出路。
和同学聊过后,我开始提心吊胆,害怕最简单的考察课也无法通过。也许得去找老师问一下,有没有补救的办法,虽然肯定少不了责备和挖苦,但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做了错事就站好挨打,翘课玩游戏的时候我确实挺开心。
今天学单片机的时候,老师说,“不喜欢做的事,也得去做,也得做好。这就是现在的社会。”我深以为然。谈不上幡然醒悟,就是觉得,有那么一点想要好好念书了。希望能抓住最后尾巴上的一点机会,弥补一下之前寻欢作乐所带来的亏欠。
归根结底,我是怕了,我开始意识到一份稳定富足的收入有多么重要。那些让人心痛的句子,少年热血让现实浇灭,或带着讽刺意味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也不过于此。
我不愿再想未来,人事为尽,安知天命?先做好手边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