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在那个酣睡的午后,当和煦的微风拂动窗口的帘子时,我在那个甜美的梦境中与您相遇。阵阵凉风涌进里屋,我却大汗淋漓地惊醒。梦里,您平静地躺着,紧闭双眸,不曾醒。
现实中的我呆滞地坐在床上,想起那个梦,想起您,想到死亡竟是离我那么近。
伊人,您可知?我想念您。
生前
我是家里的老幺,从小就屁颠屁颠地跟随在您身后。我记得,我曾偷偷地尾随您上到天台,鬼鬼祟祟地躲在由水泥砌成的巨大蓄水池后,打算在您专注的身影后猛地跳出来吓您一跳。不料,未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下一秒的您急冲冲地下楼,竟然还转身锁门。我二话不说立马大喊:“我在天台。”
我还记得,每个傍晚放学时分,我总是站在楼下,眯起眼,仰着小脑袋望着高高的天台。喊道:“我回来啦。”然后,您的身影便从天台上探了出来,随着“叮”的一声,我立马低头在地面上四处搜寻钥匙的踪影。
伊人,您不觉得天台真的很奇妙么?它似乎成为了您我沟通的桥梁。
身后
我一直坚信,在我的脑海里会牢牢地记住您的容颜以及您那件花式纹路的衣服。可是,当某一天我刻意忆起时,却发现我只能记起您那模糊的面容以及那件衣服布料的柔软度。无疑,我的记忆力敌不过时间的推移,在这漫长的时间巨流里,它一点点地蚕食您的样子,一点点消耗我对那件服饰的印象。我点慌,死亡将人们的距离拉远,而时间宛若一条橡皮筋,把这段距离拉得更远。
我们家有七口人,有次我在摆放餐具时点了七双筷子,可正当大家伙坐下来准备开饭时,却发现原来多点出一双。我默默站起身,收起那多出的一双回到厨房。此时,窗口外远远地高高地飞着一只黑蝴蝶,它煽动着她的黑色翅膀,似要穿透那窗玻璃飞进来。在我们这儿,自古有黑蝴蝶是逝去故人回家来这一说法。但我一直秉持是名唯物主义者,觉得这种说法特别荒谬。可是刹那,我倾向了唯心。我问:黑蝴蝶,您回来看我?您也知这七双筷子里,有您。
琐事二三
我记得我喜欢跟在你身后,你拖地我也拖,你拿大拖把我拿小拖把。你在劳动我在作画。你一回头,满眼的无奈。
我记得果子压枝桠时节,每次你从老屋那边过来,口袋里总会装满水果,有时是龙眼,有时是番石榴,有时是桑葚。
我记得你走的那几天,天气放晴,在最后一天结束所有事项的傍晚,天空尤为漂亮,五点多钟的天空,浅蓝中透露出一大片一大片红彤彤的云彩。不知怎的,当时我就想起红蜻蜓这首歌。我不禁低吟清唱:晚霞中的红蜻蜓你在哪里哟!我想这是最后一次我唱歌给你听。
伊人啊,无论梦里是怎样的情景,能与您再次相遇,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