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百年孤独》10(P161一179)繁华疯狂时横遭血洗

  马尔克斯似乎特别喜欢用“多年以后”这种写法,把此前现在和以后的事情搅在一起叙述。在这部长篇小说里,多次使用这样的句式,令读者不得不仔细思考一下时空顺序,以及由此产生的多重效果。

      譬如这个段落的第一句:“多年以后,在临终的床榻上,奥雷里亚诺第二将会回想起那个阴雨绵绵的六月午后,他走进卧室去看自己的头生子。”作者既是写多年以后的事情,读者会跟随这句描写想到奥雷里亚诺第二的临终前,也看到床榻上的他,正在回忆往事。什么往事?其实又回到了眼前的现实中,是个阴雨绵绵的六月午后,他走进卧室看自己的头生子。作者故意这样写,而不是直接描述眼前的情景。这样描写的效果显然更佳,作者仅仅多用了十几个字,便凸显出这件事情对于奥雷里亚诺第二的重大意义,以至于他终生难忘。而且不露痕迹地增加了人生的沧桑感,悲凉感,因为仅仅一句话,既写了第一胎儿子的生,又提到了父亲的临终,读者岂能不联想到生死轮回、岂能不产生悲喜交集的情绪。而这一切的叙说又是如此简单随意,我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一段落作者还叙写了奥雷里亚诺第二和何塞·阿尔蒂奥第二双胞胎兄弟体格性格之间的酷似,以致混淆难以分辨。但渐渐长大后,他们的姓名与体魄、性格如果对应祖父辈则显示出身份的互换。但两人还是有动作划一,都继承了家传的孤独气质。作者用兄弟俩一人一杯柠檬水,一个刚尝了一口,另一个就抢先说没放糖的细节来证明两个人的神奇感受。而乌尔苏拉听说后毫不惊奇,只是感叹:全都一个样,天生的疯子,用曾经淡化了魔幻成分。当奥雷里亚诺第二从乌尔苏拉手中拿到钥匙,进入梅尔基亚德斯的房间时,魔幻情景继续涌现。他开始破译手稿,并且与梅尔基亚德斯不停会面,梅尔基亚德斯为他讲起世上万事,想把古老的智慧传授给他。但却不肯译出手稿,理由是“不到一百年,就不该有人知道其中的含义。”作者不光书写着魔幻的故事,还偶尔点一下小说的主旨主题。作者用书中人物之间的对话巧妙渗透和表达自己的意思和认知,包括主题思想,时刻不忘提醒所有的读者。

      而何塞·何尔卡蒂奥第二在实现观看枪决人犯的愿望后,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从此便厌恶军事演练和战争。他甚至认为自己天生是保守派。他在帮新手安东尼奥·伊莎贝尔神甫做事后,喜欢上了做神甫。马尔克斯上校得知后反对,但乌尔苏拉赞成。可是他还有斗鸡的爱好,遭到乌尔苏拉的拒绝。作者只让乌尔苏拉说了一句话,就足以让所有读者回想起她和丈夫为什么会逃到马孔多的悲凄往事,让曾经的斗鸡悲剧在脑海里重现。

      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还和他的兄弟有去卡塔利诺店里的爱好。他们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共享过一个女人,让读者难免想起他们的祖父兄弟俩和庇拉尔·特尔内拉私下生子的过往。看来遗传基因还在起决定性的作用吧!而且也只能在作者熟悉的国度,才不会遭到过分的蔑视与禁止。卡塔利诺店的生意那么红火,私生子那么多,才情有可原。估计这不算太露骨的描写,否则怎能获得诺奖评委们的一致认可和赞誉。

      当乌尔苏拉终于知道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成了斗鸡人,而奥雷里亚诺第二则忙于为自己的情人喧闹的聚会拉手风琴时,她觉得自己混乱得要发疯。她认为这两人身上好像都集中了家族的缺点,却没有继承任何美德。她幻想把他们的孩子,自己的玄孙培养成神父,甚至当上教皇。却遭奥雷里亚诺第二的嘲讽。

      奥雷里亚诺第二主持家务以来,宾客盈门花费巨大,但他运气好,似乎有魔法相助,他的母马一胎生三驹,母鸡一天下两次蛋,他的猪飞速长膘。因而财富骤增,钱多得数不清,到了用钞票贴墙的程度。作者通过倒叙插叙的手法,把原因归结为奥雷里亚诺第二那个情妇佩特拉·科特斯的特异功能。要多魔幻就有多魔幻。以至于乌尔苏拉命人把钞票揭下来时恳求上帝“让我们和当初建村时一样穷吧,免得下辈子你为这样的浪费惩罚我们。”

      结果是揭钞票的工人不小心碰倒了一尊战争末期别人寄存家里的圣约瑟石膏雕像,里面满是金币,装了三个帆布袋……大约那段时间的马孔多沉浸在一派奇迹般的繁荣景象中。这到底是魔幻还是梦幻?是隐喻还是伏笔?我无法分辨。但繁华与衰败,狂欢与寂寥总是在演变之中,这是肯定的。

    与此同时,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时代的旧村庄唯一残留的就是那些覆满灰尘的巴旦杏树。作者由此引出“而清澈见底的河里那些史前巨石都被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疯狂的长柄锤砸成粉末,为的是清理河道开发航路。十分巧妙地开始叙写他宏伟的通航计划。他获得了成功,尽管只是一条树干扎成的木筏,还要靠岸上的二十个男人用粗索牵引而前行,但和他一起到来的还有一群风情万种的法国女郎,带来了三天的狂欢节。为奥雷里亚诺第二带来认识费尔南达·德尔·卡皮奥的机会。美人儿蕾梅黛丝被选为狂欢节女王。接下来便是围绕女王发生的故事以及屠杀事件。作者在这个叙事过程中,写到人们为一窥美人儿蕾梅黛丝的狂热行为,写到喜欢蕾梅黛丝的那绅士如何变痴变疯,写到奥雷里亚诺第二、奥雷上校和乌尔苏拉,马尔克斯上校的表现。

      在这个段落的末尾,作者这样描述:“多年以后,人们仍确信外来女王的亲卫队实际上是一个中队的政府军,每人的外袍下都暗藏着军用枪械……”在血案发生的惊惶困惑中,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救出了美人儿蕾梅黛丝,奥雷里亚诺第二救了外来女王费尔南达·德尔·卡皮奥,六个月之后又远赴她和父亲生活的城市找她,后来在马孔多与她成婚,喧闹的欢庆活动持续了二十天。而我,终于在2025年4月23日17时30分认真写下了以上的读书笔记。

      如同昨天的感受,有许多的冲动,却难以尽言。终于过半了,舒心的伸一个懒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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