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开始,是政府大院的小床上。我和杨永祥起床了。单薄孱弱的白色纸人一样,在打理他额头的碎发。房间里布满了灰尘。绿被罩红花朵的手工老辈子。墙上斑驳,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摄像头。物质简陋且。若有似无的尴尬。
屋里的四个人,气氛有点怪异。似乎年假开始,杨永祥要送我回家了。我收拾好。牛兵晓开始收拾。黑瀑布一样的长头发,在收腹,塞一件红色礼裙的拉链。短头发的闺蜜陪着她。她闺蜜说,被子真暖和啊。
杨永祥从墙上碎片的镜子处抬头,笑意盈盈,我是不是也得正式点。然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衣领和领带。白色衬衣,斑马纹领带,优雅的男人。他们俩要去参加一个共同朋友的婚礼。所以,不能陪我回家,而要结伴去参加朋友婚礼了。
我看看牛兵晓笑着不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又看看杨永祥换着跟她匹配衣服的样子。粗糙大咧咧的我,倒显得好像是个外人了。
清醒后的我并不知梦里我是什么角色。然而清醒我此时感激梦里勇敢果断的我。
于是,我说,杨永祥你出来下,我给你说个事。
拉着他的找了个拐角。我紧紧的抱着他,仰脸抬头,直接看着他眼睛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单薄的白衬衣。单薄的身体。额头被风吹乱了的黑色头发。他笑,不是。我说你是还爱不爱我了。又看着他的眼睛。他没有动作没有表情。眼睛里看不出来什么。只是抱着我。我又问你还爱不爱我了。他点点头。我说你说出来。爱不爱你说出来啊。他说嗯,爱。我开始不淡定,说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说她姨妈没来去医院看看。波澜不惊像是跟我描述今天太阳不错一样。我说不是参加婚礼呢。不给他说话机会。又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跟我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说有。我说你们俩?他点头。我抬起手想打他。可是高高举起又落下,被打到后背的人不挣不扎不躲不闪,掌心里硌人的骨头感清晰而僵硬。你这人,我跟你没法说了。于是安静,后退,转身,然后准备离开。似乎除了这些我别无选择。他看着我,满眼无奈和苦涩。
然而我转身离开他的时候,余光看到他并没有追上来,而是要离开了。我一个箭步窜上去挥手给了他一耳光。然后转身就回房间方向。我要去揍那个女的。结果他使劲拉住疯了似的我。力气之大,情绪之激烈。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他有什么激烈情绪的时候。这就更激怒了我。
不知道是他拉扯我。还是我拉扯他。我们俩的轨迹没有在既定的回房间路上。走了几步。而我一抬眼,旁边路上这个穿褐色大衣红色长裙的可不就是那个贱人呢。这个贱人还边走边哭边说边哭。我甩开杨永祥,直接一巴掌招呼她脸上去。没有扇到脸扇到了鼻子中间。女人一脸错愕。接着又一巴掌跟上去,还是没有扇到位没有扇实落,扇的不够解气。于是气醒了。看看手机。不到五点钟。
在现实里没有结局的故事,是不是终有一天在梦里有个结局。
因为事情的真相是,跟杨永祥短暂的初恋之后,他就喜欢上了牛兵晓。然后转学。然后就不再给机会接触了。直到现在。除了偶然梦里。没有出现过。
梦那边是不是有个同样的立体空间里,也生活着一群一模一样的人,也在发生着各种可能的事情。
所以梦里的我可以撒娇可以抱他可以怪他可以打他是吗。所以梦里的他可以任我撒娇任我抱怨任我打骂。
是不是真的是所有的爱情,在岁月这把杀猪刀面前,也只有被一刀一刀拉干耗尽,除了一地狼狈什么也不留下。
所以是不是很幸亏,幸亏我们没有在一起啊。还好没有在一起呢。不然,是不是也终将免不了鸡飞狗跳一地凌乱的鸡毛蒜皮。可是,扇几巴掌,能解决一地狗血的事情吗。并不能。所以。梦是不是告诉我,挺好,还好当时没有在一起。
不知道现实里假如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会怎么应对。
还好是个梦。
我已经多少年没再做过有他的梦了。
也祝梦里空间的彼此,一切如愿,随心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