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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蝉鸣噪耳，医院的保安躲在大门岗亭里无聊地吹着风扇，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席坐在树荫下，一只破碗摆在身边。
每有行人路过，老乞丐都会上前，把碗举到对方眼前：“行行好，救救人吧。”
偶尔有人会掏出两三张零钱丢进碗里，但更多的人只是掩鼻而过，毕竟大热天里老乞丐身上的气味真是不太好闻。
一个中年妇女从医院匆匆出来，面带忧色。老乞丐上前伸出了碗：“行行好，救救人吧。”中年妇女迟疑了一下，翻出一块钱，放到碗里，继续前行。
“大姐，一块钱能干什么。”老乞丐嫌少，追着说。
中年妇女停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老乞丐，又迟疑了一下，从怀里翻出一块折好的手绢，一层层打开，里边是三张十块的钞票。
“我刚交完医药费，就剩这么多了……我留十块钱吃饭，这二十你拿去吧。”中年妇女把钱放到碗里，“大爷，天气热，你快找个阴凉的地方躲躲。”
“老头！人是救不完的，进来吹吹风！”保安推开岗亭的门，冲老乞丐嚷。
老乞丐嘿嘿一笑，丢下中年妇女和保安不理，继续讨钱去了。
入夜后的天气凉爽了许多，喧嚣的医院也静了下来。老乞丐来到医院后门，等了一会，门开了，白天的保安招了招手：“进来吧。”
夜已深沉，值班的护士也打起了瞌睡，保安领着老乞丐在病房里穿行。
“今天讨了多少？”保安问。
“也就七八十块。”
“这么少？能救一个人不？”
“一个人还是够了。”
“嘁，医院每天死那么多人，你就救一个，何苦费那么大力。”
“能救一个是一个咯。”
“那你今天打算救谁？”
老乞丐没有回答，在一间病房外停住了脚步，里边病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各种管线插满身体，如果不是仪器还在显示着他微弱的心跳，几乎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老乞丐推开一条门缝，鼻子嗅了嗅，又掏出白天讨来的钱，嗅了嗅，翻出其中两张十块的钞票，再嗅了嗅，有些诧异。
“兄弟，你命不该绝啊。”
次日，中年妇女回到医院，身上带着东借西凑得来的三千块钱。昨天医生就给她男人下了病危通知书，但她不能陪在男人身边。她要去借钱，期望能以此为男人续命。
推开病房门，中年妇女呆了，男人坐在床上，正大口大口吃着包子。
“这怎么……”中年妇女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迷惘地望向一旁的主治医生。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查房就已经是这种情况了，我做了详细检查，你丈夫现在就是有点营养不足，其它都没问题。”医生说，“要说咱们医院也怪，偶尔真是会有一些重病患者不知怎么就痊愈了，好多人私底下说是有神仙在悄悄给他们续命。”
“你现在感觉咋样？”中年妇女没再听医生怎么说，拉着丈夫的手问。
“好得很啊！”男人咧开嘴笑，“哦对了，我早上起床发现枕头下塞了七十几块钱，是你放的不？我托护士帮我买了两屉包子，还剩六十，你拿着！”
中年妇女接过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窗外，老乞丐又拦下了一个路人，伸出碗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