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又下起了大雨。
西北风使劲地刮着，给深圳这个已经处在6°“极严寒”的冬日北方般的寒冷。
从宝安人民医院出来，还没有下楼梯就被迎面扑来的寒风呛得直咳嗽。我连忙退回来，打消了坐公交的念头，拿出手机，打开滴滴出行，叫了一个顺风车。
没有两分钟，一个137的号码打进来，问我在哪里。
我说在医院大门口，定位准确。他说还有两分钟就过来了，问我能不能提前走。
能提前走当然可以！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雨谁愿意在外面等？看了看医院大门口缓慢移动着的车队，我告诉他我现在出去，到新安二路公交站台那里等，医院门口车多，可能不方便。
没有带伞，我冒雨跑到公交站台，刚好雨小了一点，要不然全身会淋湿。
我打开滴滴出行，发现接单的是一辆粤B的黑色宝马，我惊奇地点进去再看，好家伙！宝马7系！
一大滴雨从站台边缘掉下来在我手机屏幕上溅起了一朵水花，我记了下车牌，刚把手机放进口袋，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在我前面打着双闪。
还真是宝马！我看了看车牌，小跑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么冷的天，又下着雨，要你开宝马740LI来接我，我感到受宠若惊啊！”
“没事没事！我们顺路。刚从朋友家出来，路过这里。来，擦一下。”他笑眯眯地递过来一条毛巾，继续往前开。
“谢谢！”我擦了擦头发上的雨水，把毛巾还给他。
摸着柔软适宜的真皮座椅，望着木质纹理的锃亮中控台，我真的搞不明白开110万以上豪车的人用得着跑滴滴么？还在这样的天气？
“拉你还真是顺路，这条路公交车少，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多。往前走一点就是高速入口。我也是看看有没有顺路的，有就捎带一下，刚好就遇到你了。说实话，要我拐大弯来接我还真不会来。刚才还有一个，在党校那边，我就不去了。”
“看来我还真是幸运啊！”
“也不完全是幸运。如果不是后来你打电话告诉我你走到这个路口来等我，而是要我去医院大门口接，我还真不会去。医院门口那条路本来就窄，不好掉头，而且车特别多，你也看见那速度，走走停停，就跟乌龟一样慢。转进去再出来没有半个小时搞不定。我还要回去接孩子放学，不会在这里干耗，拉不拉人对我来说无所谓。你主动打电话给我说你出来到路口等我，相信你也是为了我方便，你都这样想了，我为什么不给你方便呢？何况我真的顺路。”他推了推眼镜，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脸上漏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狡黠笑容。
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释然。
“怎么走？国道还是高速？你是客人，你选择。”
“反正国道也没有红绿灯，这边出去三分钟不到就上国道了。前面200米远的地方有个便道，可以掉头，上次我打车司机就是那样做的。”
“那里么？”他指了指左前方的路口。
“嗯，就是那里！”
他把车靠边拐了过去。“我原来一直都是直行，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拐弯，你确定？”
“大前天我打车司机就是从这里掉头的。”我肯定地说。
他有点疑惑，但还是掉了头。“坏了坏了，上面有360°旋转摄像头，看来这里是单行线，不能掉头的！”
“不可能吧？前天我都坐了，而且司机也是这样做的，他也是粤B牌，不可能不知道啊？”
“真的不能掉头的！犯规是肯定的了！有的司机看到没有交警心存侥幸，有的是明知故犯。”
“那，那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我还真不知道，看到别人这样做，我以为是可以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行为给别人造成了麻烦。
“我说不能掉头你别不信，我现在看看得扣多少分。”他一边开车，一边用手机翻查资料。“扣三分，而且这条路真的禁止掉头，你看这上面写着了。”他把iphone给我看，虽然屏幕玻璃破裂了几道痕有碍阅读，但白底黑字还是写得很分明。
“原来真是这样！给你填麻烦了！你这趟不仅没有一点收获，还要扣分罚款，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感到有点不自在，早知道就坐后排，闭口不言，随他走好了。
“罚钱事小，网上都可以交。就是扣分比较麻烦，要带证件亲自上门去办理，来回得一天，耽误时间啊！国道车多，还是走高速吧！”不管我答不答应，他把车兜了一下，就上了高速。
天气很冷，又下着大雨，高速上的车不多，宝马的速度一直保持在100。
虽然我再也没有说话，其实气氛一点也不难堪，因为从上高速起，他的电话就一直说个不停。中间只有很短的间隙。
我坐在副驾驶，看到倒放着的出入证上写着“荣昌**公司”，结合他刚才谈电话的内容，果然是一个开公司的老板。而且他的公司我有点印象，是个1000来人的大厂，福利待遇还比较可以。
“你说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刚刚都跟她说了我回来可能会晚，要她去接小孩，打车回来。她说打车要花钱，偏要等我去接，我不是在赚钱么？真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似乎想化掉偶尔的沉静带来的尴尬，他露出不太白的牙齿，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头发很短的脑袋上挠挠，有点滑稽和搞笑，与一个公司老总的身份有点不相符合。
“你可以方便别人，但不是每个开滴滴开出租的司机都这样想啊！现在冷，天又下雨，打车肯定麻烦，打别人的车当然比不过你亲自去接了。”
“她说打车要钱！难道我的时间不要钱？女人啊！有时候脑袋就是一根筋，怎么说她也不听。”他摇了摇头，还表示无可奈何地叹了叹气。
“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呀，目前打算跟朋友合伙做机械加工，前期准备差不多，明年过年再开始做。”
“哦！还可以。我有几个朋友的公司也是做机械加工的，还有模具，五金塑胶的都有，自己设计制作，也帮别人加工。效益还算可以，不过没有原来好。”
“是啊！这个行业已经是夕阳产业了，现在做的人太多，竞争大，单价透明，利润稀薄。前年也跟朋友做了一段时间，但碰到一个重要客户恶意拖欠货款，活活把我们憋死了。现在做的是朋友舅舅公司里面的单，虽然不很多，但货款及时，最少比打工要强一点。”
“有想法肯定是好的，人就怕随遇而安，逆来顺受。有的人，打工纯粹就是打工，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职业有一个远景的规划。打了十几年的工，把相同的工作重复了十几年，没有什么经历，也没有什么收获。如果是我，还不如回家种树。”
“您是公司老总吧？还很年轻啊！”
“也就开一个小公司，混口饭吃罢了！”
“荣昌可是个大公司啊！环境，待遇在黄埔区都是数一数二的，您要是说是小公司混口饭吃，那我连乞丐都比不上了。您开宝马740，我连两个轮子的电动车都没有啊！”
“你现在就是我的老板啊！我给你当司机！”他没有放下一个公司老总的威严，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威严，一点也不严肃，如果不是开着宝马，如果不是听他讲电话，走在人群里，他就是一个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老百姓。
灰色板寸头，格子衫衫，加绒，袖口都起了毛，一条膝盖都洗白了的牛仔裤，一个屏幕烂得看不清图片的手机，如果突然相遇，谁也不会把他跟千万身价的老总联系在一起。有些人，富贵起来了，不是刻意去低调，而是低调和谦恭就是他的本色，与钱无关。
“您开那么大的公司，经营上有什么诀窍么？您有什么好的经验，能不能跟我讲讲？我学习学习。”我把话在肚子里翻转了几遍，开玩笑地说出来。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经验，更没有什么诀窍！我16岁出来打工，做过搬运，送货员，当过仓管，也做过修理，还修过一段时间的铁路，28岁才开始做铣床学徒，那个时候，模具类的加工制造比较火，也有前途。干了两年铣床，我又学磨床。心想有两门技术在身，我是不会回家种地的了。公司经理辞职后自己开了一个加工店，没有两年就成了100人的公司，我也想搞，请不起人什么就自己做，这样我又拿两年的时间学会了线切割和车床。打孔机和火花机是站在别人身边看会的。机械加工方面除了慢走丝和CNC编程,其余不太需要文化的技术我都会，编程不是不想学，而是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实在太难，很多东西不认识不理解，学起来太难。后来就去另外一个公司里面当领班，后来就自己买了两台机器做，然后每年都保持六~八台地增加。你知道‘精研制造’么？那里面的每一台机器都是我亲自挑选的。”
“精研我知道啊！在长安宵边，公司很大，现在好像做设备的。那个也是您的？”我真的感到有点惊讶了，我人生的第一份工就是在那里，不过我没有说我在里面干了半个月工资没拿就跑了，具体说是被吓跑的，一个操作员不按规则行事被冲床齐齐切断四个手指，那个血肉模糊的情景吓得我浑身冷颤，至今印象深刻。
“可以说是我一手创立的，后来卖给了一个香港老板，转行做了自动化，也就是现在的荣昌。别看公司经营的都是跟建材，家居五金有关的，其实最核心的部门还是自动化，而且是我比较看好的。”
我不得不佩服一个只要初中生文化程度的老总对市场的敏锐的观察和判断力。自从国家仿照德国工业4.0推行国家智造以来，人工智能，数字化，自动化蓬勃发展，特别是在深圳这个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很多传统的加工制造工厂都迁走了。一些有眼光的老板便改行做起了自动化，人工智能产品和可穿戴智能设备。
“是啊！深圳现在很多做自动化的，而且几乎每天都有公司加入，虽然是朝阳产业，但竞争也大啊！我上个公司就是这自动化设备的，给华为的代工企业伟创力做手机包装线，投资了800万，结果调试了大半年还是不行，最后快过年了人家给了200万，机器也拿不出来了。小公司，就这样差点关门了。”
“我敢肯定地说，是你们的技术不过关。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优秀的电气工程师和机械工程师是自动化的心脏和灵魂。设计有缺陷，你怎么改怎么调试都不行。我做这行也是从零开始，不过我知道技术的重要性，所以，我高薪聘请了两个非常优秀的工程师，其中一个是我亲自挖过来的。他原来月薪25K，我给他35K，而且把他老婆也一起请过来。给他们租了一套复式公寓，配了车。年底按公司业绩分红。他们设计出来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不行的。一台中型设备平均100万，各项成本加起来不足40万。虽然我给他们每人2％的提成看起来很多，但这些都得完成订单才有，他们赚得多，公司赚得更多。我不跟他们讲什么兄弟感情，讲什么老乡关系，一个字：‘利益’！我请他们来为公司创造价值，他们凭自己的技术得到希望的报酬，双赢！我很少以老板的身份去管他们，因为没有必要，我们因为共同的目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了合伙人，我们都是平等的，我欣赏，尊敬有技术又踏实做事情的人。自动化是我花时间最少的部门，人数也是最少的，但它的利润却是整个集团公司最高的！明年我打算把它独立出去成为一个新公司，因为现在公司的产品和经营理念不适合它。”
“您说的非常有道理，我原来公司就是吃在技术的亏上。说到底，公司能不能好好发展，怎么发展，关键还在领导者的眼光和决策上。原来我们也有好的工程师，在淡季，老板认为没有什么收入也要每个月给他20K实在心疼，就私自降工资了，他一气之下就走了，还带走了他的得力助手。后来招聘的大多数刚毕业的大学生，工资当然低啊！但结果就是设计出来的东西总是达不到要求，修修改改，时间耽误了，客户老是抱怨，做一家绝交一家。更让人不解的是老板还花大钱请了一个不懂技术的生产总监，美其名曰让公司进入现代化管理，结果是一团乱麻，去年年底人都跑光了。公司也快倒闭了，最后遇到修地铁拆迁，听说搬去了东莞一个比较偏远的镇。一个开了五年公司的老板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我们都有点想不通。”
“这跟个人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他不太相信人，什么事情都要亲自过问，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淡季算什么？我刚开始做这行，因为太冒进太急于求成，结果做了大半年的机器全部被退回，各种损失加起来有两千多万，而且接下来的整整七个月都没有一分钱的收入。自动化部门52个人，平均工资6500，还不包括刚才说的他们两个人。一个月光工资支出得多少？有人提议解散，需要时再招。我不同意，拿出公司其他部门的利润来养他们。我亲自给他们开会，想走的给两个月工资让他走，想留下来的我非常欢迎，我说你们不要有任何顾虑，天天就在这里玩，一天8小时，双休。工资不少你们一分钱。你们要请假回家要去外面旅游的找你们上司批准，我不干涉。就这样，没有一个人走。两个月后，我跟两个负责人带着他们飞去青岛玩了三天，三个月后又飞去张家界三天。你以为钱花得不心疼吗？但是这个钱我必须得花，自动化是我必得的项目，这点钱就当交学费。而且那些人都是他们两个精挑细选出来的技术员，走了以后就很难回来了。你知道三星集团么？三星的接班人李健熙决定投资内存时，市场和技术已经被日本和美国霸占，他连年投资，连年负债，13年都不放弃，包括大萧条时期。结果怎么样？战胜一个个的对手，踩着他们的身体继续前进，成就现在内存市场的绝对霸主。投资液晶面板也是同样的遭遇和使用同样的手段，连续亏损七年，而且每年烧钱上亿，现在怎么样？三星电视早就全行业第一，手机高端面板哪个能跟它比？绝对的统治地位。前几年看一个新闻，全中国所有白色家电前五位的利润加起来才超出它同样产品的三分之一，你想想这是什么概念？现在很多老板哪个有这样坚强的信念？都想赚快钱，恨不得今天投资，明天就能出成果，后天就能赚到钱。我的这点投入跟人家每年上亿美元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后来，他们两个人闷在一起搞研发，用半个多月设计出来一套设备，然后做成样品去深圳会展中心参展，一下子就得到了客户的承认。当时我没有去，说实话，因为产品新颖，我的心里没有底，但仍让他们放手去做。直到后来两个客户登门拜访，我才知道他们做成功了。再后来，上门的客户越来越多，订单也越来越多，死气沉沉的部门一下子热闹了，憋屈了大半年的整个部门的人都恨不得多出两只手来。没有要求都自愿加班，有时候赶货甚至干通宵，没有一个人抱怨。我们的仓管，连续三天三夜没有离开公司，连饭都是别人给他带进来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怎么待他们，他们就怎么回报公司。所有订单都按交期完成，没有一台机器出现故障和疏忽，客户全都是好评，搞售后服务的闲得蛋疼，说天天像傻瓜一样不干活只会打牌斗地主，人都快生锈了。到年底总结，自动化部门成了整个公司人数最少，但最赚钱的部门，几乎占了整个收入的一半。如果当初我不下狠心投钱，也许根本就不会出现后面的奇迹……”他轻松地握着方向盘，脸上泛起自信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睛望着前方，似乎在用心地开车，又好像在回忆自己光辉的过去。
雨越下越大，雾气迷茫。风雨交加的高速上视野并不开阔，百来米远的车看到的只是一个灰色的在雨中飘忽的灰影。
他用食指推了推眼镜，偏头看了我一眼，便专心一致地开车。
我愣了好久才从他的话带给我的震撼中恢复过来。我做过这行，知道利润也多高，如果按他刚才说的规模，估摸着算下最少也过亿了。身家亿万的富豪在这个下雨的寒冷冬天还兼职做滴滴司机，还在乎那四十块钱？
我望了望他并不贴身并不高端的衬衫，看了看屏幕都裂成蛛网的手机，瞄了瞄740LI那几个数字，怎么也很难把他跟年收入上亿的老总等同起来。
“是不是看我怎么也不像个老板？”见我没有说话，他微笑着打破暂时的沉默。
“不是不是，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还在回忆您刚才说的话。外在的客观条件的确不容忽视，但做企业成败的关键还是要看个人啊！”
“那是当然，现在开公司最不缺的就是钱。关键就是有没有好的点子，有没有真正闪光的想法，有没有把好的想法去实现的信心和毅力。没有钱可以找合伙人或者融资，但企业成不成功，还得靠个人的眼光和素质。我才初中毕业，对企业管理和财务一窍不通。开个加工店还勉强可以，但是做大公司就不行。我非常尊敬知识分子和有技术的人，但也不想被人骗，所以十几年来我拼命地学习，开始是学习与公司有关的，后来涉及到很多方面，越学得多就越懂得自己的不足，就更加去学习。开始是被逼的，后来慢慢成了爱好，如果每天不拿书翻翻我都有点不自在。我拿了好几本证书，中山大学的，深圳大学的，还有华南农业大学的。活到老学到老啊！要不是我喜欢看书，及时了解行业的动向，我也不会有那个信心去坚持做自动化！”
“这次能坐您的车我真的感到非常荣幸！您的这些话，比老师苦口婆心地在课堂上劝我们要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要强多了！我以后要是有您万分之一的成就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确实非常感谢他能在这个下雨天来接我，更感谢他给我这个陌生人以老师般的教诲。
“年轻人，有想法就是好的！不要怕失败。你们的知识比我丰富，懂的东西也比我多，将来超过我是显而易见的。你们创业的条件比较宽松，但缺少的是历练，是生活经验和人情世故。做为过来人，给你们一些忠告和劝勉我感觉是应该的。”
“那最好不过了！您说，我记着！”
“刚才不是已经说了那么多么？这不是上课啊！不需要备课也不需要记笔记的。不过，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总结一下，看看都有那些。如果全部答对，我就免掉你的车费。怎么样？”他一边开车一边偏过头来。眼镜后面精光闪闪，像是狡黠，又像鼓励。
“这怎么好意思！咱们一码归一码吧！我试着说一下，如果不对您就纠正。”我连忙表示同意，把今天怎么跟他相遇，他刚才怎么说的稍微在脑袋里过滤了一遍，同时加上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我感觉首先就是做人要真诚，有时候要换位思考，站在别人的角度上去想，去做。这个跟打工还是当老板没有关系。其次就是要有开阔的眼界，坚强的信念和毅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拼搏精神。最后就是要学习，要不断地学习新的知识，提高自己的水平和综合素质。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我有点忐忑地看着他，生怕他说一个错字。
“嗯，总结得不错！后面两个是我说的最主要的两点，前面那条是你自己加的吧？我认为加得好，做人真诚，胸怀坦荡是最基本最起码的！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拉你了吧？其实我是拐了一个大弯来接你的，就是因为你主动打电话给我说门口人多停车不方便自己走到外面公交站台那里来等我。说实话，就算我过来了，如果你还是执意站在医院门口等我，我是不会进来接的，你也知道我并不差那几个油钱，我还怕那些不爱干净的人弄脏了我的车。我拉人是为了方便别人，方便别人的时候也方便自己，那些不为别人想只顾自己利益的人我是根本不理会的。不过，我还要补充一点，那就是作为一个老板，赚钱就是第一的，不管是小钱还是大钱，特别是对于你们这些事业刚刚起步的人来说，只要有钱赚就是好的。你可能以为我是亿万富翁不需要赚这些小钱，其实不然，我所有的钱都是从小钱开始赚的。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当赚钱变成了一种习惯，你不想富裕也很难了，除非你自暴自弃！”
“真的谢谢你能给我讲那么多！拿钱都买不到啊！”我由衷地赞叹道。
“其实还有一点，我没有讲你可能也没有遇到。就是我刚才掉错头被扣分罚款的事情。我们不是圣人，都会犯错，有时候甚至犯很低级的错误。但错误一旦发生，后悔已经晚了。我们要做的不是坐那里自怨自艾，而是要吸取教训，不让错误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和后面的事情。如果刚才我老是为了扣分罚款这件事情烦心，那么在高速路上开车就非常容易出事故，对自己对他人都是不理智的行为！一个错误不要紧，改正就是了，怕的就是一错再错，就像多米洛骨牌那样引起连锁反应，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或灾难。”
“这个我的确没有想到！您不说我还真忘了这事。”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他说。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我们真的顺路。我就在前面的黄埔花园，离你那里才一公里。”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前面对我说。
“哇塞，这么快就到了！”望着有点熟悉的几栋建筑，我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就在前面商业街路口放我下来，我就在里面。”我连忙对他说。
“好的！”
在商业街的红字大招牌下面，他把车掉头停下来。我打开车门走下来。
“记得给个好评哦！”他冲我挥挥手，低头钻进车里。宝马顺着来路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拿出手机，为这次近似完美的行程打上句点，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好评。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不过天气还很冷。我紧了紧衣领，大步流星地朝公司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