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占小便宜。”
“他是个吝啬鬼。”
“跟他没好运，你看他腿都瘸了”
“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这是我刚到公司时，同事们对我的劝告。
他就是老李，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每天上班都端着那个已经破的有些锈斑的搪瓷茶杯，颇有一副老干部的派头。
这天刚到公司，心里正庆幸没有迟到，还没来得及喝口水，老李就一瘸一拐朝我走来。
“小王，下班帮我拿下快递。”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并不是快递柜离我家近，只是拿快递需要两块钱，而他一直都没有给过我。
1.初识老李。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家乡这座五线小城市工作，托父亲的关系，找到一家广告公司上班，被安排到了设计部。
初入职场的年轻人，总是什么都还不懂。
刚到公司，就认识了杨姐。她今年三十多了，仍有网红美女的味道，不知道有没有打玻尿酸。
用“风韵犹存”这个词，可能显得她太老。但性感迷人却一点不为过的，那沟，简直深不可测啊，走起路一扭一扭的。公司里没有哪个男人见了她不回头的。
嘿嘿，说实话那时候做春梦，还是能梦到她的。
后来听说她老公是个公务员，工资很高的，但长得又胖又老。她家刚刚在最新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而且每天上班都是开着她的红色奔驰。
第一天工作时我一头雾水。一个粗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这个表格都错了，这样做的对吗？起来，在旁边看。”是老李。
我乖乖的站在他的身后，认真听着他教我每一步的操作。
离近了才看清楚，他两鬓已经有了稀疏的白发。
三下五除二，他就弄好了一个文件。
“哥，以后多教教我！”我赶忙递过去一根玉溪。
“嗯，小子懂点事！还有吗？再给我一根。”
我赶紧再掏出了一根，他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办公室。
老李刚刚出门，杨姐就立马把身子伸到我桌子边上用手挡着嘴轻轻的跟我说。
“你要小心了，他要捞你点什么好处才肯呢。”
“哦哦，是吗？他就是你们说的老李？”
2.同事聚餐
过了两天，我邀请了整个办公室的同事一起聚餐，我们办公室人并不多，也就九个人。
因为新人刚刚来的这个单位嘛，总是要认识一下前辈，也算是新人的就职仪式。
我把餐订在了离公司不远的辰林饭店，听朋友说这里的东坡肉特别好吃。
下午六点多，同事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只有老李，骑着一辆洗的干干净净的旧摩托迟迟才到。
“怪不得呢么慢，还是骑着那辆烂摩托。”杨姐在旁边讥笑道。
我感觉老李似乎听到了杨姐的话，但他没有说什么。
各就各位，大家围坐在餐桌，我端起了酒杯恭恭敬敬的说道。
“各位前辈，小王我初到宝地，还望各位多多指教。我干了，各位随意。”
说完我一饮而尽，再看他们，有的只是抬了抬酒杯，有的轻轻喝了一小口，只有老李一口干了。
3.再来一份。
杯筹交错间，服务员抬上了招牌菜，东坡肉。
我赶忙招待到：“各位，尝尝他家的东坡肉，听说很好吃。”
“是吗？我尝尝。”
杨姐说着夹起了一块偏瘦一点的，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生怕弄到她昂贵的口红。
“一般般，没有我在杭州吃的好吃。”她拿起纸擦了擦嘴说道。
我赶紧打趣，
“那肯定的，只能算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比较好吃的，杨姐见多识广，肯定入不了您的眼。”
杨姐用手挡着嘴噗噗的笑了起来。那动作，简直做作到了极致。
正说着，一旁的老李突然说话，
“真的很好吃，等会能帮我打包一份带走吗？我带回去吃。”
杨姐白了他一眼，喃喃自语道
“不要脸，连吃带拿的。”
我一时愣了，没听说过请客还带打包的啊。
“啊，可以，没事没事，还要别的吗？”
“不用，只要这个，就这个好吃。”老李不管不顾的说。
4.老李怎么瘸的。
在后来的工作中，我才发现，老李是真的抠，帮他买东西他从来都不给后面的零钱，连平时用的纸和笔都要我在拼夕夕上帮他砍一刀。他虽然抽烟，从没见他买过，天天都是来我桌上拿我的抽，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同事也都不怎么待见老李。而我呢，主要是给老李打下手，其实我觉得他才是这些人里工作能力最强的。
而老李呢，像个傻子一样，不管同事们怎么议论他，他都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王，把这个文件送给项目部的小周去。”
“好的。李哥。”
我接过文件盒，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来到门口，我轻轻的敲了敲门，怯生生的问道，
“请问一下谁是小周？”
在最里面的一台桌子上抬起了一只手。
“进来，这里。”
我快步上前。
“这是李哥让我拿给你的文件。”
“老李啊？”
“是啊。您需不需要先确认一下文件。”
“新来的？”
“啊？你怎么知道？”公司上下两三百号人，我很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
看我一脸懵圈的站在那，他接着说道，
“因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的文件我从来不确认。说起来我还是他徒弟呢，以前他是项目部主任，教我怎么操作，只是有次施工时钢架因为数据出错砸了下来，压断了腿，还好人没事，腿瘸了。哎！造化弄人啊！”
原来老李的腿是这么回事。能当项目部主任是何其风光，工资又高。现在呢，在一个小小的办公室，拿着微薄的工资，还废了一条腿。
哎，不如意事常八九，能与人言无二三啊！
心里对老李有了一丝同情和怜悯。
怪不得他会呢么爱占小便宜，算了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