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鲜活的人生

    风，大风，嗷嗷叫，把雨珠都吹得七零八落。肆虐。屋外不时有东西掀倒的轰隆声，在沉沉的秋夜里，显得格外得惊心动魄。有三点了吧，深巷里传出犬吠，尽职的狗啊，你也没睡。不过一两声而已。是警戒解除，还是感觉到主人无动于衷？这绵薄的夜，被风摧残的夜，竟有些凄凉的错觉……屋外有人活动，是馒头铺开门的声音，还有男人女人嚷嚷声，嚷的什么？风知道。这全无章法、迷乱的风。我该睡了，早该睡了，我不是无所事事的人，相反我有很多很要紧的事要做，可我……睡不着。这风让我兴奋，感觉像男人般雄壮，它鼓舞着我，让我有战斗的冲动。但秋夜，凉凉的死黑让我冷静，我只是一个人，并且是一个人。我该睡了，真的该睡了，睡不着，也要装着摆出个姿态，兴许假戏真做了呢。晚安，风。                             ——写于黎明11月10日

天凉了，但日子火热，因为我在前进的路上披荆斩棘。

这几天是现场确认的时间，每天挣扎着早起，但远远地就看到郑大人才交流中心楼前虚与委蛇的长队，他也不停车，径直骑向北3教学楼，他的考研大本营。

日子所剩无几，他真真切切感觉到了迫切。

数学似乎是他的主攻方向，山岚投放了很多精力在这上面。现在，他将数学大纲上的题目一章一章地捋，他发现，好多题目他还是不能独立地做出来，但书上的答案他大多能一看就通，即使看不懂，细细琢磨下也能搞定。这发现让他感觉错乱：这可如何是好？为什么我不能完整地解答呢？两个月后就要真刀真枪地亮相了，而我纸上谈兵，是要败下阵来吗？

山岚不敢大意。总复习两遍、大纲一遍，他都是只看不做，以此熟悉考试内容、做题技巧，现在考点基本掌握了，但灵活运用的火候明显不到。下一步，待大纲过完这一遍，他就开始做真题。

政治的复习，他成竹在胸。他在做序列一时，铅笔做，将第一遍做错的题做上标记，然后在考研大纲上找到出处，然后再做重点记忆。序列二也是这样，他还会将自认为重点的内容总结在本子上，有空就读上一读。政治就是这样，虽说心系国家、心爱党，你说不出来个道道来，谁知道你是真是假？

英语，还是那样，每天一套真题，一篇应用文，再记几个单词。

13日，早晨八点刚过，山岚看排队确认的人一点没减少之意，无奈，他不得不也加入进这一队伍。排了近一个小时的队，终于挪进了室内。资格审查、照相、拿表，过程并不繁杂，很快就又出来了。出来那刻，他心中平静如水，心中的大石沉了底。他知道：我目标已定，他明了：我必要成功!那块沉了底的大石，压在了心底，还是沉甸甸的。

在资格审查时，老师看过山岚的大专毕业证，抬起头说了句：你是专科毕业。山岚没做反应，茫然地接过毕业证。也许，在这群人里，他是另类吧。但，保不定是我，这个大专生，将你们挑落马下！

小麦、俊青也都确认过了。小麦，合肥工业；俊青，扬州大学。

牙膏沫没有确认，她懒懒得说反正也考不过，嘿嘿。山岚祝福，真心的。

提起小麦，山岚心中不由惦记起来。

自从那次他自谓的“邂逅”以来，他已为她安置了一方心田。

小麦，是怎样一个女孩？山岚时不时会琢磨，然后自顾自笑，或者将疑问埋在心底。他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可以扎根心底，因为她的漂亮，因为她调皮的笑容带着的那抹单纯，因为她白皙的皮肤闪了江南的水光和灵秀。在单身的寂寞的枯燥的考研日子里，小麦给了她需要的情感寄托，由着它，生活似乎添了生机，自己也生了许多生动的情愫。

小麦确实比他高一届，毕业时考了一次，结果没有成功。所以她就以师姐自居，亲切地唤山岚作“小师弟”，山岚也乐得称她为“小师姐”。山岚寻遍了小麦的QQ空间，旮旮旯旯他都好奇地寻过。小麦空间日志里有很多佛教的说教和梵音，相册中也多是莲花和菩萨，据此，山岚感觉：这个女生内心是疑惑和柔弱的，她有自己的未知和无力，她需要答案，需要依靠。空间大量的佛家痕迹，恰恰证明这种疑惑和无力的程度。自从山岚喜欢上心理学，总试图从心理学角度去分析人与事，可凭他的修为，得到的只是自以为是的判断，与心理学无关，因为本就不科学。

正因为自己的不科学，山岚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的。他有时也会觉得小麦很坚强。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在陌生的环境中为梦想而奋斗（和她一起的女生是她后来认识的），一次失败，没有打败她，再次来过，多么不易，特别是想到她们天天那么早起床排队占座，心中不由钦佩。

山岚会和她交流考研经验，这也是她很愿意的，用她的话说，“你好厉害啊，一个人！”，她会将新出的考研资料告诉他，交流下复习的进度，每每看到自己落下很远，山岚就感觉到心中膨胀起无限的动力。山岚也会将心底的纠结告诉她，特别是夜夜的失眠。小麦也会将她的苦恼坦陈，告诉他考研这份信念坚守的艰难。

小麦提到，她非常怀疑自己举动的正当性，她时不时的彷徨，在安静的夜里她会一遍遍拷问内心：我应该考研吗，我为什么要考？有时，会流下泪来，一个人躲起来哭，但最终都是不了了之，她找不到可以信服的答案。所以，她经常问山岚：“你为什么考研？”山岚的答案是“追求！”，每次的回答都很坚定，因为这是他坚持至今的依靠，他必须坚定得义无反顾。山岚的问答似乎让小麦感到力量，她说“真佩服你，这么坚定，感觉你内心好强大啊”，山岚感觉到一丝安慰：原来力量是可以传染的，如果是这样，“我愿意和你手牵手，一起走！”山岚内心中涌起的声音在回响。

也许这个女孩注定在我生命里留下故事，这也是我希望的……山岚在回味中睡去，梦中，好似又一次流连在了江南小巷，濛濛岚气、漫卷花香，还有天籁歌语，让他满怀希望地追寻追寻，不累、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