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反反复复出现或又消失了很多人 有些人陪了你很久 但过上几年只是你拼凑出张三李四的名字 有的人经过的时间很短 却在你心上用一把小刀刻下了一段又一段的故事 初刻时不疼 疼的是每每想来又要撕开那块沾染泥土已然凝固的结疤
八年前我19岁 他25 不知道哪股妖风把他刮到了济南 认识的时候挺帅的山西小伙 全身洛口货的时尚文青 遇到妹子总是摆出一副我有故事你有酒吗的样子 一口流利的山西普通话说 “妹子 你咋嘞 你说 哥哥懂啊”。
分开后你跟着你爸妈去到北京郊区继续做起山西油泼面 偶尔发来的照片上赫然记录着变成了一个凌乱的大叔 留着让人糟心的长毛 染了一头屎黄的头发 离开后才疯狂变长的胡子 一双沾满油渍的回力球鞋告诉我 你在为了家生活
那几天工作繁忙突然特别想和你说话，打个火的连夜来了北京 站在我面前的你还是那么开朗 当然依然放荡 不修边幅 还有那双回力鞋 我们盘腿坐在车库里的床上 听着打在门前雨棚的滴嗒声 想劝你回济南 你告诉我后 我才知道山西一家人来北京卖面只是为了凑齐弟弟结婚的彩礼钱 看着在门前踩水花的小侄女 我知道你需要留下 你在履行你的义务
每次你回济南都是我去火车站下车大厅接你 回去送站的时候真不想管你 30多岁的人 还是那么嘴硬 认着自己的死理 我说你要为自己活几年 你爱着画画 爱着刺青 弟弟已经结婚生子 你弯腰捡起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毛绒兔子 弹了弹灰尘 你说再等等 再等等的 我才知道我又多了一个小侄女 你说这是你的责任…
你突然去失踪了几个月 音讯全无 联系了很久 终于才知道你徒步去了西藏 像一个吟游僧人一样 悄无声息 拿着你的画板 走到了拉萨 画下了布达拉宫 画下了八廓街 画下了大昭寺门前的太阳 三个月的历练 我知道你在完成学习刺青最后一步 照片上还是那双回力鞋 这次只有灰尘 看着你晒的黢黑的脸 不禁偷笑 你说这是你的梦想....
在济南分开那边我25岁 你31 你回到北京 我留在济南 我们分开之后都选择了自己不想走而又必须要走的那条路 我每天喝着开水 口干舌燥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声音 你每日抽着烟 忙忙碌碌复始着一份又一份的餐食
幸好 你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的路 做着你现在开心的事情 每次开始忧愁的时候还是经常会想起那句话
“你咋嘞”
赠予老友的小段
老友 老友 这些年很久不见
愿你安好 不挂念 无想念
麻雀 麻雀 有些事甚是怀念
笑也厌倦 哭也厌倦
漫过废墟与白墙
小城亦如往常 只是年长
仍不解为何望
心之所向
—老友 麻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