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李商隐

晚间的朝阳穿过潮汐,留下一条亘古不变的疤;湍急的静流奔入河底,大浪已然泯间万息;单调的彩虹垂入地面,再也挂不上浩瀚的云天,共赏星辰的美景。轮回的痛,抛弃记忆的怡,对新生的好奇......如漫天流星般划过,留下尾焰匆匆的残影,瞬息间从眼中逃逸。

我敬爱光的速度,以每秒约3亿米的路程,奔赴宇宙各方。我曾幻想过我就是一道光,从太阳出发,经过一片赤焰后,到达了地球,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繁华、奇迹、热闹的生命,体验到了多姿多彩的生活气息。只是几秒钟,我被“热心的”地球拉扯着逛完了一整圈,足下余热未散,继续向远处出发,途中经过火星,木星,土星......终于逃出了太阳系,这让我花了好多年时间,小家的温暖,太阳早已告诉我了,这几位老大哥无一给予了我帮助,然而他们的身影早已淡去。

“弟娃,一起出来聚餐塞,我和你小满姐姐瑶瑶姐姐都在。

“我就算了吧,马上中考了。

“我好不容易从部队回来,你来吃顿饭的时间能好久嘛。

我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不想去的心纠缠着我。我的话愈加的含糊不清,甚至连说好几个天差地别的理由去推脱,最终他意识到我的固执,无奈选择放弃。

我在那自言自语,口中的话语愈发的低沉,一阵寒风吹面而来,没觉到,用手打算扫去汗水,才觉得摸到块布满锈迹的铁,还有细微的粘稠物。我绷着个脸,显然触及到了伤心事。

小学时,我一路“笑”着“走”着,目睹了很多快事。不必说同学间的编花绳,不必说玩伴间的“三逮一”,也不必说闲人间的吹烟包。拿来一东西,总会给你整出千奇百怪,如把手伸出来用手比划形成个枪状,用衣服的背面当名牌使,把笔和尺子架在一起作坦克之类的武器......童年的笑声萦绕着我的心间,如早晨的红霞,裹着正打着呼噜的校园,你不知它何时散去,但就在其间。

家中也许多趣味,其中最有趣的还是过年回老家放鞭炮。叫两三个“损友”,凑着零碎的皱纸币,买来两三盒“老鹰王”,把脸都笑歪了。待到夜行时,大人们出去散步,我们则躲在院子里,从大锅下的黑灶旁,乌漆墨黑地乱摸,才找到一个小口,把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在黑暗中点燃,露出几张又大又黄的面孔,眨着眼,十足的搞笑。出来把擦炮里的火药扭捏着咕噜倒在一处旷地,重复几根后,拿来许多擦炮围成个圈使火药覆满炮上的红磷(如果还想再加几根,则需多牺牲些许擦炮作引子),此时,一位炮中敢死队的一员上场。把红磷头对准火药砂纸一划,一点火星洒亮了院子,火星立即从外往内窜,院子便又暗了。霎时后白烟滚滚,呛得鼻子直抽,眼泪直流。如此,火药砂纸也很快磨尽,这时候打火机就展现出它的作用,不仅屈走了黑暗,也充当了点火工具,可打火机也有燃尽的一天啊。当火星冒出时,便是“生死攸关”之时,只怕稍不注意,在手中炸掉,那就很恐怖,于是经常没点着就扔掉一溜烟地跑到后院泥墙后等动静了,有次我还栽了个狗啃泥。因此我也常被笑话为“炮在手中不知炮,刺刀在鞘拼刺刀”。便是小孩子如此的一般风味。

小时候的事单调无聊,但快活,无琐事缠身,无俗语扰心,没有太多的担心事。我便经常想回归那段时光。

可事与愿违,生活很快让我渐渐没了这种想法。不知道何时?我内敛起来,憨厚转为沉静,往日的嬉笑转为愁容满面,我的心也死去一部分。可能是我听到母亲第一次在房中抽泣吧,或许是爱面子故意装模作样吧,亦或是接而在再而三地对我性格的打击吧。谁知道呢?

我那时还小,本是不知情,在稚嫩中挂着稀碎的愁容。家中的争吵,让我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逐渐浮出水面的复杂家庭关系,家庭成员间的财产纠纷,家庭间的破裂,亲人的离去,不过是老生常谈。可对于一个孩子,没了爱的关怀,没了亲情的呵护,生长于这样环境之中,难免让我思考一些不该这个年纪思考的东西,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早熟吧。我越深入这个群体,我淌的水越深。各家明争暗斗,获益后便“狡兔三窟”般,没了踪影。我对这种争斗行为极度痛恨,又不敢过问,以免受到不必要的责备和牵连。这让我忘记了我童年时美好回忆,以致于后来认为我拥有一个残缺不全的童年。什么时候我也有了如红枣皮那样的褶皱,连睡觉眼睛也紧绷着,养成了习惯。母亲常说“小小年纪抹起个脸,皱纹都出来了。”我大概已“老”了吧。

由此可见,我忽略的记忆正是我所要保留的,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拥有一个标准的童年回忆,却被世俗的争吵蒙蔽了双眼,想要回念,但无从下手,最终所得两手空空。

这只是小学时的生活,总比目不窥园地凿壁借光好得多。

刚入初中时我依旧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贪玩,贪玩,还是贪玩,把班级翻了个天,那时的“英语课代表”徐华让我抄200遍单词,我恁是造做了,准备讥讽他。没想到他还真把自己看成是一位尽职尽责的“领导”,用上级口令对我说“很好”,便走开了。就这样走开?我心里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仿佛下一秒天灵盖突然蹦出,窜出许多句脏话。我当场和他闹翻,并以他脖子流血为结局。现在看来,他连站在我面前谈话的资格都没有,而他,却“解名尽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不,说是名落孙山都是夸他,他得到许多的嘲笑与不屑。总之,这只是我成长过程中的小插曲罢了。

正值中学第一次启迪第二年,那个形销骨立的身影看似熟悉而陌生。熟悉是见过,一起补过课;陌生是那时我们不在一个层次,估摸不清你的状况。过了许久,你依然在那里,我在这里,即使想站在你那边,但五次的失败,已让我没了任何趣味,我沉浸于虚无缥缈的事物——无为。可能我也找到了想要走的那条路吧,但在别人眼中可能就是堕落一说了,这也应了一句话,方域之外的君子为方域之内为小人,方域之外的小人为方域之内的君子。

我在这里,你在那里,我们隔“海”相望,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此后别结下不解的缘分,跟你接触后,我更能懂得自己仅有的东西是多么的稀少,甚至连尘埃都不算。我从你那感悟到了人世间的一种情——不可分割开来的情谊(然而你并不认为)。我也在感受着这天地至理,思维的升华让精神进一步成熟。接下来的时间里,也该换你我笑着走着了,即便分道扬镳。

我舍弃了众多东西,三年来的同窗也将在记忆中被抹除,随着时间飘散。也许有一天一位老人在海边捡到一张随笔。它说:你的道行应该很高了吧。那老人笑笑“我丢失了回忆,我丢失了礼仪,我丢失了人格,我把整个自己都丢失了......”随后的黄昏似是扬起他的鬓发,白须微拂,孤立于世界之界。他来到海边化为一支芳草,伴随着风的歌唱,随风飘扬。那老人,正是我。

“泉涸,鱼相与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向旧事物,再见。把旧回忆,雕刻。让旧时光,迈入新时代。

人生不止应追忆,也不能惘然,要懂得放下,在沿途中欣赏这美景,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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