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令之十年|江湖十年独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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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阿罗从记事起,江湖就在他脑子里深深扎根,越长越大那根也越扎越深。

      在他小的时候每晚都要去村尾的菩萨庙听李先生讲江湖中事。李先生是从外乡来的,在菩萨庙搭了个小桌每晚讲故事,村里的人到点就搬着凳子坐台前听他讲外面的世界。

      阿罗每每都听的激情澎湃蠢蠢欲动,也想去闯荡江湖。他想去看看江湖人称“飞刀侠客”的梁无奎是怎么以一敌百杀出重围的;还有劫富济贫的季秋是怎么在一晚上搬空知府的粮仓;还有饮三缸而不醉的酒神鲁狄道。他想见到那些他崇拜的英雄人物,更想在江湖中留下他的事迹,他的名字。


(2)

      阿罗问过李先生他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来他们村庄?怎么知道那么多江湖事。

      李先生说他是从一个江湖迁徙到另一个江湖再流浪到别个江湖中去。

阿罗不懂先生讲的是什么,他不懂,难道江湖有好多个?

      先生听闻只是哈哈大笑,不再回答。

      阿罗又问他要怎么样才能到江湖中去。

      先生缕缕山羊胡告诉他——走出去,就是江湖。


(3)

      要走出去,去江湖闯荡。这个想法就像杂草一样疯狂的蔓延在他每一寸神经,阿娘告诉他等他束发之年即可。他天天数着日子盼。

      李先生走了,他说要去需要他的江湖中去。走之前给阿罗留了一本书,里面记录了各种先生说过的没说过的江湖人物集。

      那年他十三,他不懂先生说的需要他的江湖是什么。是劫富济贫?是战场杀敌?还是缴扣劫匪?

      他不懂,但是他知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踏入江湖中去。他也要做一个哪里需要他他就往哪里冲的侠客风云人物。

      可是阿娘却说李先生是在村里不劳作,靠每编故事在村里骗吃骗喝,骗够了就跑了。

      阿罗抱着那本书做着自己的江湖梦,并没有理会阿娘的话。


(4)

      阿罗十五岁那年,他整理好行李跟阿爹阿娘告别,他此刻的心情就像自由的鸟儿一样欢愉。他的行李很简单,一些衣物,那本先生送的书和几两银子,临别前阿娘哭着往他怀里塞了满满一大包馒头,转头不再看他,阿爹嘱咐他要照顾好自己。

      不舍着离开村子,但他更多的是对未知世界的向往。他开始了他江湖闯荡的日子。

      走的越远他越迷茫,他该去哪儿?江湖在哪儿?他要去哪儿找飞刀侠客?劫富济贫的季秋又是谁?江湖在他心里裂了一个角。

      后来啊,他问了许许多多的人哪儿是江湖?

      有人说‘江湖在茶馆里,那里有许许多多江湖事’。他就去茶馆上工,他以为他在江湖里了。

      有人说‘江湖在京城,那儿有万千的英雄人物集结’。他背起行囊奔赴京城。

      有人说‘要闯荡江湖就要让自己有一门技艺’他就去拜师学武。

      他的江湖梦也在一次次的奔途中逐渐破碎,碎成了冰裂,轻轻一碰就坍塌了。


(4)

    他一闯荡就是十年,做过许多的活,去过无数的地方,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听到了更多的英雄人物,可是没见过飞刀侠客梁无奎,也没见过劫富济贫的季秋,更没见过酒神鲁狄道。

      他也再没遇到过李先生,他好想见到李先生,问问他现在在哪个江湖。

      这十年他磨平了棱角,收敛了气焰。他好像懂得了江湖。

      他用十年向往江湖,用十年闯荡江湖,用十年的时间懂得江湖,用一辈子融身江湖。


暮年,子孙绕膝,叽叽喳喳围绕着他问他江湖是什么

他说:你在的地方就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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