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看毛片
“啊,给我一杯壮阳水,还我一夜不下垂”——这句歌词是教授留给535宿舍的经典,教授除了球技了得,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也非常渊博,且好为人师,常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给伙伴们解释男女间的哪些事,所以大家都尊称他为“教授”。
有回在卧谈会上大家聊起第一次看毛片是什么时间的话题,各自坦白,原来大伙早已不再清纯。
最晚的是三爷,居然说他上了大学才开始看毛片,其它人坚决不信,集体鄙视。教授最早开蒙,初中时就有了阅历,大伙将信将疑:你那时毛都没长齐,就开始看了?教授语重心长的回应:唉,毛片还是少看的好,以前看得太多了,哥现在看都兴奋不起来,神情中颇有种看惯春风秋月的落寞。
大一大二时,学校不允许学生配置电脑,上网只能去网吧或者学校机房,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去机房看电影,去网吧玩游戏。
那时候教育网络上的毛片资源已经比较丰富,在学校机房电脑的某个文件夹内总有别人已经下载好的小视频,成为初期大家看毛片的渠道之一。
毕竟是在公共场所,看这些小视频有种做贼的感觉,一般选位于机房最后两排的电脑,这些地方是监控死角,先装模做样的打开多个网页或聊天窗口,瞅左右无人,趁机点开小视频看起,同时把鼠标放在关闭钮上,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稍有动静,立即关掉。
教授去机房观看小视频向来不忌讳这些,随便找个机器坐下,也不管身边是否有人,熟练的打开电脑或者网络共享资源中某个隐蔽的文件夹,就能大摇大摆的看起来。
一次小李和教授同去机房上网,教授就是这样光明正大的观看小视频,惹得小李在一旁无法淡定的上网,不时的瞄一瞄教授的电脑屏幕,不一会儿,机房管理员发现了教授的龌龊事,走过来禁止:同学,把你的视频关掉!教授神情镇定,听话的关掉了小视频,可是刚等管理员走远,又打开看起来。
教授在观看小视频时表现出来的从容和无耻让小李印象深刻,跟伙伴们讲起,大家才真正认识到教授不愧是此中老手。
按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理论,教授来自经济发达的广东,处在改革开往的最前沿,见多识广,所以思想开放前卫,他在535宿舍把观看小视频上升到政治正确的高度,认为这是男生正常的生理需求,不能视为洪水猛兽,要疏导,不要压制。
而其他伙伴自小接受的是禁止黄赌毒的正统教育,一开始在看小视频这件事情上,总是心中忐忑,讲究“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哪里会像教授那样拿得起放得下。
教授正本清源的见解让伙伴们放了心理包袱,等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电脑,硬盘里存上过几部小视频消遣,成为司空见惯的事情,终于达到独自观看时无所顾忌,集体观看时品头论足的无耻境界,都已经是大三的事了。
02 修电脑
教授终究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刚升大二就敢顶风作案,暑假从广东带回主板,再去中关村淘来机箱和显示器,愣是配置出了年级里的第一台电脑。
碍于学校规定,他把电脑放在了衣柜里,又怕宿管查收小电器发现秘密,干脆把衣柜转移到阳上,从此蹲坐马扎对着衣柜玩电脑的教授成为535宿舍阳台一景,不明觉厉,教授又成为大家心中的电脑专家。
升入大三,学校解禁电脑,同学们纷纷向他请教装机的事情,教授一度成了香饽饽,并且有机会出入女生宿舍楼,为女生们提供电脑维修服务,这让男同学们十分羡慕,纷纷探听他在女生宿舍的见闻。
据教授讲,他第一次刚进女生楼,就听见有位眼尖的女生在楼道里大声吆喝:男生上来了!然后叮叮咣咣的响起了一阵关门声,遇到来不及关门的宿舍,就一本正经的走过去,偷偷的用余光瞥上一眼。
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个别女生只穿着内衣匆匆的从水房跑回宿舍。对于大家好奇的女生宿舍真实生态,教授根据他的观察,认为女生宿舍并不神秘,别看姑娘们平时在外面衣着光鲜,打扮入时,论起宿舍的脏乱差,其实跟男生宿舍不遑多让,而且她们经常把内衣裤挂得满处都是,观感相当不好。
维修电脑给教授带来了光顾女生宿舍的便利,可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一个意外维修事故让教授声誉扫地,直接导致他终止了日渐兴旺的电脑维修事业。
其实电脑上的很多问题,教授也没有处理经验,只不过凭借对电脑基础理论的理解,能够比较快的在网络上查找解决方案,他胆子又大,敢拿故障电脑做实验,试错几次后,基本能解决问题。
几次成功经验让教授对维修电脑自信心越来越强,终于在大意之下着了道。本来是电脑没有声音的小问题,教授拿着音频线在主板上插来插去,突然一股黑烟冒起,主板背面的PCB电路被熔出了一块黑焦地,彻底报废——好比一个哑巴被庸医治成了心肌梗死。
毕竟同学一场,教授又是出于友情帮助,事主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但教授心里不是滋味,买了一块主板赔偿了事。
这次好心办砸事,惹自己一身毛的经历给了教授深刻的教训,以后再遇到同学请教电脑问题,教授最多建言几句,绝不动手折腾了。
而随着电脑的普及,越来越多的男生混进了女生宿舍楼,教授头上的技术光环逐渐暗淡,心灵被一阵阵的空虚侵蚀,躺在铺上盯着天花板,悠悠的发出“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的感慨,这句对无聊状态的低俗总结让伙伴们深以为然。
03 洗澡歌
教授还有一个怪癖,喜欢在洗澡时唱歌,只要水一接触身体,教授就像被按下开关的播放机,一首一首的播个不停,播得都是些没人听得懂的粤语歌,而哗哗作响的淋浴水声仿佛就是他引吭高歌的伴奏曲,可恨的是教授的歌声粗糙、干涩,其水平在535宿舍被公认为力压三爷而排名第五。
人声,水声,声声入耳,教授以卫生间为舞台的个人演唱会经常扰的伙伴们心神不宁,尤其在夏季,教授足球活动多,洗澡频繁,变本加厉的实施他对伙伴们听觉的强奸。
伙伴们笑骂说听别人唱歌要钱,听教授唱歌要命,遂封他为“浴室歌魔”,不过教授依然我行我素,伙伴们被强迫的久了,也就习惯了,粤语歌听不下去时,就要求教授换国语歌,比如来一首刘德华的《壮阳水》、杜德伟的《脱掉》等等。
总之教授对校园生活上的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行动起来不随波逐流,不畏惧流言,在535宿舍中稍显特立独行。
比如他很早就对毕业后的安排做了规划——回广州创业,是班上唯一一位发出创业言论的人,并利用课余时间自学java编程、flash动画制作等技术,为以后的发展储备技能,这一点连局限于学好书本功课的三爷都比不上。
04 做“直”销
就像不是河流都能终归于大海,规划好的事情经也会在不经意间转一个弯,走向截然不同的轨道。
大三下学期,教授和小李随同学去听了一场某直销团队的宣讲课,他们关于公司实力、产品质量以及营销方式的鼓吹,吸引了一直心怀创业梦想的教授,也打动了正为考研和就业彷徨的小李,他们成为这位同学的下线,一起启动了直销事业。
在这个打着直销幌子,后来被证实为干着传销勾当的团队里,老师们衣冠楚楚,履历光鲜,看着功成名依然投身于直销事业;同道的全是京城各大学的在校学生,学业优秀,志向远大,怀惴着成就一番事业的梦想。
教授和小李也为摆脱了就业和考研的二向选择,走在了创业路上而兴奋,他们通过刷信用卡,各自买了上千元的产品自用,置办了西装和公文包,再从紧巴的生活费中挤出培训费,每天早出晚归,收拾整齐的去会场听课。
后来为了偿还信用卡和冲营销业绩,甚至挪用了大四的学费,屯积一堆产品。持不之懈的会场灌输让他们坚信,创业是一场艰苦的长跑,学历不重要,起点低无所谓,遇到反对更要坚持,一直坚持到“成功”来临,让哪些当初反对的人啪啪打脸。
535的伙伴们看着打满鸡血的教授和小李起早贪黑的出入宿舍,张口闭口是“创业”、“梦想”和“成功”,一副入了魔怔的样子,与宿舍的以往和谐腐败的氛围格格不入,轮番劝阻。
无奈二人中“成功学”的毒太深,反而鄙视他们自甘堕落,庸碌无为。伙伴们最终放弃了对二人的治疗,但商定坚决不给他们任何经济上的帮助,并给予冷漠对待,以盼着他们尽快回头。
老李和三爷知道教授一向有想法,心气高,对他从事直销尚能理解,但小李平日在宿舍里和他们一起玩惯了的,了解他性格善良,容易轻信别人,看着小李深陷直销漩涡,总觉得教授在其中起到了负面作用,对教授颇有微词。
几个月内,教授和小李刷光了信用卡,挪用了学费,在直销事业中投钱不止,既没有通过销售产品赚到提成,也没有发展出下线获利,直到山穷水尽,难以为继,不得已脱离了那个“吸血”的直销团队。
不久,介绍他们入伙的同学终于看清这个团队的传销本质,将他发展出的下线全部劝出,然后脱离。没想到这个团队的几个领头人却在暗地里围住了他,威胁他把已脱离的下线全部拉回,这位同学拒不配合,结果被他们痛打一顿。之后他组织材料向公安局报警,由于证据确凿,这个罪恶团伙被连窝端掉。
误入传销的经历打消了教授不切实际的创业理想,不吃一堑,不长一智,由此明白社会环境复杂,需提防用心险恶之人;懂得成功没有捷径,需要脚踏实地的积累。
教授毕业后回到深圳,凭着扎实的技术功底入职一家知名外资IT企业,从事涉外服务器运维工作。当时阿杜和“第二梦”也在深圳,教授就成了535伙伴们了解阿杜境况的中间人。
再过几年,小李到广东出差,和教授重逢,俩人回忆当年寒夜里从直销会场出来,一起顶着风唱着歌,走十多公里回到宿舍,都说那时真他妈傻,然后干下一碗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