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徐再思《水仙子·夜雨》: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逆旅淹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
夜雨一点点淋在梧桐树叶上,秋声难禁,打在芭蕉上,惹人愁思不断。半夜时分梦里回到了故乡。醒来只见灯花垂落,一盘残棋还未收拾,可叹啊,我孤单地留滞在新丰的旅馆里。靠在枕边,十年的经历,远在江南的双亲,都浮上心头。
这是一首羁旅之作。梧桐和芭蕉在古诗词中都具有“愁”的意象,如李清照:“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李商隐:“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梧桐滴雨,雨打芭蕉,这一声一点,或许本只是一点点的愁,但正是这一点愁的叠加,无限放大了诗人的愁情,以至于他梦中都带着归乡的惆怅,三更梦想再难入眠。诗人用重词叠字的手法,给人以回旋反复,一咏三叹之感。
接着化用宋人赵师秀“闲敲棋子落灯花”句描写醒来后室内的场景。“落灯花”点名他睡时未熄灯,或许他已预料到自己不会睡太久,醒后灯未尽,说明他确实没睡太久。“棋未收”说明他在这个雨天被困于旅社,无所事事,十分的孤寂,只能独自下棋打发时间。短短六字景语,饱含了诗人内心的跌宕起伏,也自然的过渡到结局,点名诗人三更未眠的原因。
十年宦旅生涯的漂泊,宦场沉浮的不得意,对父母的担心牵挂,都在这一刻一起涌上心头。
落叶无声,秋雨有情
徐再思引(1320年前后在世),元代散曲作家。字德可,曾任嘉兴路吏。因喜食甘饴,故号甜斋。浙江嘉兴人。生卒年不详,与贯云石为同时代人,今存所作散曲小令约100首。作品与当时自号酸斋的贯云石齐名,称为“酸甜乐府”。后人任讷又将二人散曲合为一编,世称《酸甜乐府》,收有他的小令103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