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花草,花长得猥琐,便成了草;草长得艺术,就像极了花。
花盆春天新加了土,同事从老家地边特意挖来种花的,我要了一些。阳台竟然有了几分田野的气息。
双色茉莉五六年了,此刻花香正浓,几株不知名的小草簇拥在她脚下,昂着天真的笑脸,蓬蓬勃勃地绿着。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围着亲爱的老师,满心欢喜,相映成趣。
暑假,去同学家,剪了一截玻璃海棠的枝丫,插在矿泉水瓶子里,三两周之后,生出些须根,移栽到花盆里。冬日里,竟然开花了,而且一直开到现在,一串串喜悦,在枝头摇曳。前几日,蓦然发现,旁边冒出新发的枝丫来,蜷曲的新叶子,浅浅的褐红,怯怯的,嫩嫩的,让人想起美味的香椿芽。
贴着花盆边沿,生出两片豆芽状的绿叶。刚去浇水,已然舒枝展,看样子像是丝瓜苗。伸着小手掌,在风里哗哗拍着,为玻璃海棠惊艳的姿容喝彩。
吊兰盆里意趣盎然,深深浅浅四种绿色五个品种诸侯割据。正主吊兰自然居中,泼泼洒洒恣意张扬,抽枝展叶垂下若干枝条,这原本就是它的王国。一株荠菜,霸道地展开胳膊腿,得意洋洋一天比一天大;一棵有点像三叶草形状但只有一片叶的不知名小草,瘦骨伶仃颤巍巍的在缝隙里小心翼翼地寻找空间;一棵蒿草,自顾挤在吊兰堆里,努力往外探身子;还有一株叶片像菊花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不大的花盆里争夺空间。女儿是最先发现这花盆里的乐趣的,并再三叮嘱我不能拔掉。
去年春节从西安密友家掰了一小段霸王鞭,如今已经快一米高了,生出许多侧枝来,也给女友们掰了好几枝了,只是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养的如我这盆似的茁壮。上周还很低矮的蒿草,已经长成了手掌大小,也蹿高了一截。不忍拔掉,任由它们作妖,装成花的模样。
电脑小桌板的杯子坑里,放着女儿给我的小绿植。直径不过三五厘米小小的白瓷盆上,写着开心快乐每一天,画了张笑脸。盆里原本是一株小多肉,死掉了,现在长着一棵蒿草,是女儿从花盆里移来的,生命力顽强,忘记浇水,叶边干枯了,用手捻掉,有种蒿特有的香味,浇点水,就又活过来了。三番五次,依旧生龙活虎。终于明白,小时候麦田里的杂草,为何除之不尽了。
五盆兰花,已经剩下三盆了,而且这两年都没开花。娇贵的花草,还是不好伺候。不像那些好种易活的,比如窗台那盆龟背竹,从当初点缀的小盆栽,已经在大盆里长得比窗户高了。而且从不施肥,只用浇水。墙角里的水竹,是最早入住我家的,倘若不剪,恐怕已经高到房顶了。见不到阳光,六七年了,依然葱茏。
这些没什么养分不被重视却蓬勃出天地的花花草草,让我想起正午阳光的热剧《都挺好》里的苏明玉,不被爱照拂,就努力活成太阳。这样,挺好。
田玲写于2019年3月28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