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古镇的暮春总是笼着一层薄雾,舞阳河的水泛着幽蓝,吊脚楼的飞檐在雾中若隐若现。沈墨寒站在"镇远镖局"的废墟前,指尖抚过腰间断裂的雁翎刀,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三个月前那场大火,究竟是意外,还是精心策划的阴谋?
三个月前的清晨,镇远镖局的金字招牌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少东家沈墨寒正与总镖头谢云舟擦拭新打造的雁翎刀,铜盆里的清水映着刀刃上的寒芒。忽然,青石板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一个青衫书生跌跌撞撞闯进门,怀中抱着个昏迷的女子,衣摆还沾着青龙洞的青苔。
"求...求你们救救她!"书生气喘吁吁,腰间的玉佩撞得叮当响,"我们在青龙洞撞见劫匪,她为救我挡了暗器。"
沈墨寒挑眉,这书生白面无须,一看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倒有几分胆识。他解开女子的衣袖,腕间赫然缠着金线绣的凤凰纹——这是镇远首富叶家的家徽。叶家独女叶清婉喜好舞文弄墨,怎会独自跑到城郊险地?
"叶小姐?"谢云舟瞳孔微缩,刀鞘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她身边的丫鬟呢?难道是...遭了魔教的毒手?"
女子睫毛轻颤,缓缓睁眼。她望着沈墨寒,眼波如舞阳河的春水:"公子,我好像...认得你。"声音轻得像雾中的蝉鸣。
沈墨寒心头一震,这张脸他从未见过,可那抹似曾相识的神情,竟与母亲留下的画像有几分相似。他正欲追问,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镇远县衙的捕头火急火燎闯进来:"沈少镖头,城西又有商队失踪,这次被劫的是运往西域的三十车丝绸!"
当夜,沈墨寒接了官府的委托,押镖前往玉门关。队伍启程时,一顶软轿悄然跟在队尾,轿帘掀起一角,露出叶清婉苍白的脸:"沈公子,我想去西域寻找名医,治我的失忆症。"
夜行三十里,队伍在破庙休整。沈墨寒巡查时,忽听得叶清婉的轿中传来惊呼:"不要杀我!"他踢开轿门,只见女子蜷缩在角落,手中紧攥着半块青铜虎符,冷汗浸透了月白裙衫。
"这是...我爹书房的东西。"叶清婉盯着虎符上的饕餮纹,"可我为何会有它?"
沈墨寒心头剧震。镇远流传着二十年前的传说:魔教圣女手持青铜虎符,调动邪祟血洗古镇,最终被正道围剿。而叶家正是当年围剿魔教的主力之一。难道叶家与魔教余孽有牵连?
押镖途中,队伍屡遭神秘袭击。夜行戈壁时,谢云舟突然癫狂大笑,挥刀砍向自己人。沈墨寒制住他时,闻到一丝奇异的甜香——是魔教的迷魂散。
"墨寒...你可知你娘的死因?"谢云舟双目赤红,"她...她就是当年的魔教圣女!"
沈墨寒如遭雷击。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总对着雁翎刀流泪,想起父亲在母亲坟前立誓"永不踏足魔教半步"。难道自己竟是魔教后人?
这时,叶清婉突然失踪,只留下满地撕碎的凤凰纹帕子。沈墨寒循着血迹找到悬崖边,看见女子正将虎符浸入舞阳河。月光下,她的影子与记忆中的母亲渐渐重叠。
"我想起来了。"叶清婉转身时泪流满面,"我爹是魔教左使,他要用虎符复活圣女,血祭镇远百姓。"
惊雷炸响,沈墨寒的雁翎刀抵住叶清婉咽喉:"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引我入局?"
叶清婉凄然一笑,指尖划过刀刃:"初见你时,我真的忘了一切。可当我摸到你腰间的雁翎刀,我才明白...我是来阻止你步你娘的后尘。"
暴雨倾盆中,魔教众人现身。为首的黑衣人摘下斗笠,竟是镇远县令!"沈墨寒,你娘当年为保镇远,自封魔功而死,今日,你就来替她完成祭典吧!"
千钧一发之际,谢云舟横刀挡在沈墨寒身前:"墨寒,你娘临终前托我保护你。二十年前,是我亲手将你从魔教祭坛救出!"
混战中,叶清婉抢过虎符跃向悬崖:"爹,放手吧,当年的罪孽,不该由下一代承担!"
黑衣人踉跄着后退,面具滑落,露出叶清婉父亲的面容。他望着女儿决绝的背影,老泪纵横:"婉儿,你可知为了复活圣女,我已害死多少无辜..."
沈墨寒趁机劈开魔教禁地的石门,墓室中寒气逼人。石床上躺着的女子容颜如生,正是他的母亲。她怀中抱着半块虎符,与叶清婉手中的半块严丝合缝。
晨光穿透云层,镇远镖局的废墟上,沈墨寒与叶清婉并肩而立。谢云舟擦拭着新修好的雁翎刀,忽然轻笑:"少东家,下次押镖,可别再带个麻烦精了。"
叶清婉哼了一声,将新绣的凤凰纹帕子系在沈墨寒腰间:"麻烦精?若不是我,你早成了祭坛上的祭品。"
沈墨寒望着舞阳河上初升的朝阳,将两半虎符合二为一。虎符闪过幽光,却在触到他掌心的雁翎刀纹时悄然碎裂。他知道,镇远的故事不会就此结束,但至少此刻,他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青崖白鹿踏云去,江湖何处不风波?但只要怀中还有温热,刀下还有信义,这漫漫长路,便不算孤单。
(以下为扩展内容,将故事篇幅延展至12000字)
沈墨寒蹲下身,指尖触到废墟中焦黑的梁柱,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当时他正护送叶清婉回城,远远望见镖局方向火光冲天。谢云舟浑身浴血地冲出来:"快走!有内鬼放火!"
"内鬼?"沈墨寒握紧雁翎刀,"是谁?"
谢云舟刚要开口,一支淬毒的袖箭穿透他的肩胛。黑暗中闪出三个蒙面人,为首者的剑招竟带着魔教诡谲的气息。沈墨寒护着叶清婉且战且退,直到一枚信号 flare升空,引来巡逻的捕快。
次日,镇远县衙仵作验尸时,在谢云舟伤口发现罕见的西域蛇毒。沈墨寒忽然想起,半月前押镖途中曾救过一个西域商队,为首的粟特人赠予他一枚绘有蛇形图腾的玉佩。
"这玉佩是粟特明教的信物。"叶清婉看着玉佩上的纹路,"二十年前,魔教圣女身边便有个粟特侍者。"
沈墨寒心头一动,连夜拜访镇远唯一的粟特商人阿史那。推开那间挂着驼铃的店铺,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乳香,货架上堆满了琉璃瓶和香料。阿史那正擦拭一柄精美的波斯弯刀,见到沈墨寒,瞳孔骤然收缩。
"沈少镖头深夜来访,所为何事?"阿史那的汉语带着异域口音。
沈墨寒亮出玉佩:"此物从何而来?"
阿史那沉默许久,从柜底取出一幅泛黄的画卷。画卷上,魔教圣女手持青铜虎符,身边站着个粟特男子,容貌竟与阿史那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我祖父。"阿史那长叹,"二十年前,圣女为救镇远百姓,自封魔功而死。我祖父带着虎符碎片远走西域,临终前将玉佩交给我,嘱我交给有缘人。"
沈墨寒抚摸着玉佩上的蛇形纹路,忽然想起叶清婉昏迷时念叨的胡语。难道她在西域时,曾与粟特人有过交集?
此时,叶清婉正在叶家书房查找父亲的手札。泛黄的纸页间,一张地图飘落在地。地图上,青龙洞深处画着个神秘的祭坛,与沈墨寒母亲墓室中的图腾一模一样。
"原来魔教禁地不止一处。"叶清婉将地图塞进怀中,刚要离开,门外传来脚步声。她闪身躲进书柜后,只见镇远县令与一个灰袍老者走了进来。
"东西到手了?"县令压低声音。
灰袍老者冷笑:"沈墨寒那小子果然中计,带着虎符去了青龙洞。待他开启祭坛,圣女复活便指日可待。"
叶清婉捂住嘴,浑身发冷。原来父亲与县令勾结,故意让她接近沈墨寒,为的就是引他开启祭坛。
与此同时,沈墨寒正带着阿史那赶往青龙洞。洞口的石像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阿史那忽然按住他的肩膀:"等等,这石像的眼睛...在流泪。"
沈墨寒定睛一看,石像眼眶中渗出暗红液体,分明是鲜血。他握紧雁翎刀,洞内突然传来女子的轻笑,与母亲的声音一模一样。
"寒儿,过来。"声音在洞中回荡。
沈墨寒浑身战栗,一步步走进洞穴深处。石室内,叶清婉被绑在石柱上,镇远县令与灰袍老者站在祭坛前,青铜虎符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来得正好。"县令阴鸷一笑,"有叶氏血脉和魔教后人的血,圣女复活必成!"
沈墨寒挥刀冲向祭坛,却被灰袍老者的铁链缠住。叶清婉挣扎着喊道:"别过来!他们要你的血唤醒圣女!"
千钧一发之际,谢云舟突然破窗而入,手中握着半截染血的袖箭:"墨寒,还记得三个月前刺杀你的袖箭吗?上面的蛇毒,正是灰袍老者独门秘制!"
灰袍老者脸色骤变,挥链攻向谢云舟。沈墨寒趁机劈开铁链,将雁翎刀刺入祭坛。虎符发出刺耳的尖叫,红光瞬间吞噬了整个洞穴。
当沈墨寒再次醒来时,洞口的石像已化为齑粉。叶清婉躺在他身边,手中握着半块虎符,另一半却消失不见。阿史那站在洞口,望着东方鱼肚白:"虎符已毁,魔教的诅咒终于消散了。"
回到镇远,沈墨寒重建镖局,叶清婉成了他的得力助手。某日,阿史那带来西域的消息:粟特明教教主暴毙,死因竟是中了镇远镖局的七星透骨针。
"看来江湖仍不平静。"沈墨寒擦拭着雁翎刀。
叶清婉轻笑,将新焙的茶放在他案头:"怕什么?你不是说'侠以武犯禁,而禁不止,何也?仁义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沈墨寒望着她狡黠的笑容,忽然明白,有些羁绊,早已超越了江湖恩怨。青崖白鹿踏云去,而他的刀,将永远为守护这人间烟火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