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汪曾祺的《人间滋味》,看到第3章《萝卜》 ,不由想起一些关于萝卜的记忆。
想起小时候老爸切一厚片萝卜,自己嚼得痛快,然后哄我说“特别甜,又脆又甜”,我信以为真,也咬一大口,发现并不是老爸说的那样,有些许辣,水灵嘛倒是真的,也就很给老爸面子的吃上一片两片。那个时候家里大概也只有我会给老爸捧场,妈妈和哥哥才不信老爸的话,也不会去生吃白萝卜。
小时候的冬天,最常吃的菜大概只有白菜萝卜和土豆了,那时候为了防冻,院子里会挖个一米左右深的菜窖,白萝卜胡萝卜都储存在菜窖里,不会冻。白萝卜一般切成稍微粗一点的丝,放在锅里屉布上蒸熟,然后放蒜水、盐、酱油和醋,再浇上滚烫的热油,拌了吃,味道不错,我们叫萝卜jian(具体哪个字还真是无从考究)。
还有一种吃法,把萝卜插丝,盐腌一下,攥去水分,加葱花拌调料做成馅儿,包油馄饨。所谓的油馄饨,就是包成饺子形状,再把两头捏一起,类似元宝形。下开水中煮熟捞出,沥干水分,放入一个盆里,热油浇上,趁着那油锅还热,倒入酱油在里面过一下,也浇入盆中,拿起盆,颠簸均匀,油和酱油均匀分布在每个馄饨上,香味儿已经弥漫出来,可以吃了。喜欢吃醋的可以蘸点醋,纯素的馄饨也能吃出不一样的味道。有很多年没吃过了,物质丰富到它已经排不上号了,这是记忆里妈妈的味道。
毕业离家后,在工作地第一次看到红皮白心的圆萝卜,那时生活艰苦,也不太会做饭,萝卜切粗条,放点酱炖,一大盘子,和一起吃饭的姐妹,两个人也能消灭掉。
高中住校的时候,妈妈做过萝卜干,拌好给我带去,当下饭的咸菜,很受同学们欢迎。后来自己成家,也曾晒过萝卜干:白萝卜切粗条,盐拿一下,攥去水分,晒干,吃的时候,水泡一下,清洗干净,放辣椒面,浇热油,酱油,醋拌好,劲道又美味。想来我自己晒萝卜干,大概也是从那时候的记忆里摸索的做法。
也买过牛肉炖萝卜,放在炉子火上,慢炖,美味得很,我儿一岁左右时,牛肉炖萝卜汤泡饭吃,也吃得不亦乐乎,后来一直不瘦,反省是不是汤泡饭吃多的缘故。
婆婆家在东北,萝卜可以直接洗干净蘸酱吃,也炸过萝卜丸子。在外面吃过冰虾萝卜丝汤,萝卜丝炖带鱼,才知道萝卜还可以这样吃。
如今人到中年,萝卜做汤的时候多点,汤里除了萝卜,可以放粉条、虾皮、香菇等等,喝了热乎又舒服。天气还暖的时候,萝卜切细细的丝,放蒜末,黑芝麻,热油浇上,加盐、酱油和醋,拌匀,也是爽口的美味。
常听人说“冬吃萝卜夏吃姜”,“萝卜白菜保平安”,最平民化的萝卜,原来有这么多的功效,也让大家琢磨出了这么多不同的吃法。我想,关于萝卜,大概很多人心里都有故事。
“……自离家乡后,我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萝卜,或者不如说自我长大后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萝卜。小时侯吃的东西都是最好吃的。”这是原文中的一段话,深以为然,尤其是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