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江西

“忆”,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在江西我除了南昌和鄱阳,其他地方都没去过。

前些天看电视,无意中看到一个节目《航拍中国》,正好是江西。吉安、抚州、赣州、上饶、景德镇……一个个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我看着航拍的美景,回忆起的却是我的大学时光。那些地名是我的同学们所在的家乡。

其实啊,我是一个凉薄的人。

大学时代的好朋友们在毕业几年后自然的不再联系。彼此都心照不宣般,也渐渐习惯这种忘却与被忘却的感觉。我知道,许不是故意的。

那时,我的上铺小英是个小个子女孩,长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说气话来义气十足,做事也风风火火,没心机。我的对铺是个高个子苗条的女孩,笑起来一双弯月亮般的眼睛,说话容易得罪人。小英的对铺是一个和她一样小个子的女孩,身材纤细,长发,小眼睛,异性朋友多,我不想被人说诽谤她,因为确实没有实质性证据,所以她算是我大学时代最不愿意提及的人。

我在某个五一的假日里和小英一起回了她在南昌县的家,普通的小乡村,和我们想象中的乡村差不多,红砖砌的房子,有一层的也有二层的,狭窄的土路除了来来往往的人以外,还有各家的鸡鸭鹅,村子不大,不到半天的时间便走完了。和北方不同的是,那边大面积的养黄鳝,登上二层的房顶放眼望去,是一片一片水生植物,那是黄鳝的食物。小英的家里有一棵柚子树,她说这里的人家几乎家家都有,每年结的果实有好几麻袋,想起柚子成熟时有人挑着筐来我们的宿舍门口叫卖,两块钱一个,很甜。

在小英的家里,我吃到一种特殊的凉菜,拌柚子皮。当我知道是柚子皮的时候,惊讶的看着小英,这能吃?!小英说,当然能吃,我们都是这么吃的,每年结的柚子我们吃掉果肉之后就把柚子皮拌成凉菜。不过说实话,不太好吃,也许是我吃不惯。小英的爸爸在村里卖水泥为生,一袋水泥挣一毛钱,很辛苦。毕业几年之后得知小英的爸爸因病去世,唏嘘世事无常,我理解那种感受。

在江西,我去过的另一个地方就是上饶市的鄱阳县,就是挨着鄱阳湖的鄱阳县。我现在记不清我是不是真的见过鄱阳湖,只记得谁在那里。我叫她小玉,一个我爱过的女子,应该说相爱过的女子。她住在我楼上,和她认识比同宿舍的人都早,军训时我们是一排,天知道我这个小个子为什么会和她这个高个子站在一排,缘分就这么奇妙。她喜欢在学校里教室里肆无忌惮的叫我老婆,同学们都只当她开玩笑,那个年代除了当事人,没人会当真。

奇怪的是,我们最初也不是当真的。她总是在半夜睡不着叼着根烟就下楼把我拽到阳台去陪她,我陪她站在阳台上望着后山漆黑的竹林,陪她一起抽烟,陪她一起在打雷的时候等闪电,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她也会在和男朋友吵架后从楼上拖个凳子下来找我喝酒,我陪她大醉,陪她骂她男朋友混蛋,在迷梦中亲吻。我们都以为亲吻会很别扭,会很怪,亲了才知道如果你爱她,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也会上楼找她,看着她和男朋友腻歪,我却并不生气。

在小玉的家里,吃到用来招待客人才会在餐桌上出现的炒青蛙腿,一开始我是拒绝的,碍于主人的热情我只好吃了,其实很好吃。在鄱阳县,我没去过什么景点,小玉就成天拉着我在大街上溜达,路过影楼小玉打趣道,哎,老婆,我们找个日子照个婚纱照吧。我想我当时应该是甜蜜的,当然最终也没有照上。

我的学校在南昌的大学城,不是什么有名的学校。连校址也是在240公交车的终点站。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藏着外人不知道的美景,有小山,有竹林,有水库,小山的深处有一汪小湖,碧绿碧绿的,像翡翠。学校的门口自然也有小吃,拌菜,炸香蕉,水煮,还有江西有名的瓦罐煨汤。因地域而产生的美食是无法比拟的,比如炸香蕉,香蕉裹上面糊放在油锅里炸,炸至金黄色捞起,口味有甜口和咸口,甜口自然是撒上一层白糖,而咸口却是烤串的佐料,孜然辣椒面。我爱吃甜口的,哈哈。水煮有些像我们的烫串,但味道完全不一样,水煮的汤特别鲜,特别好喝,两块钱可以吃的很爽。让我心心念念的美食还有学校食堂二楼的炒年糕,毕业之后就再也吃不到了。

在电视上看到航拍江西的时候,有些伤感,我对于大学的同学们并不如何想念,能记起名字的也不多,但我想回去看看,快十年了。见见我的下铺小英和我爱过的小玉,还有对门的花花和君。见过这些人之后,在江西各处走走,在庐山上看云卷云舒,去景德镇淘些精美的小瓷器,体会鄱阳湖的水上公路,看看重建了29次的滕王阁。

生活美好,也有故事。繁华落尽,月上枝头。一座城,一些人,点点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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