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放牛是我最开心的事。
清晨,万物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小草上叶尖还悬着露珠,牛嘴过处,像铁头推子推过,露出大地的出黄色。我使劲拽着牛绳子,拖着它想让他走快一点,不要留恋这眼前的杂草,终于拽到了何家房子后面,我扯开了嗓子大声地喊“何伟伟,放牛了!”···
就这样一路拽一路喊着,拉了一波调皮捣蛋的同龄小伙伴,把牛往山地里赶,所谓山地就是靠天吃饭的地,因为地势高没有水源可以灌溉,所以一般会在雨季点上花生,偶尔有些人会点上红薯,收完花生或者红薯的山地非常开阔,简直就是我们的游乐场。
山地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靠着山,地与地之间高低错落,地埂上通常会长满了草,所以山地既是我们小伙伴的游乐场,也是牛大叔牛大姐们进食的好去处。
我们把牛绳子在牛角上绕成个8字型,扎紧。就由牛儿们自由自在的撒野去吧,这时候一群人找个平处铺上毡挂,拿出扑克一打就是一个上午,中途打累了就在山地里捡些遗漏的花生,如果运气好还能发现落单的红薯芽,乐滋滋地扒了出来,一群人挖个坑,捡些干牛粪,生一堆火,把花生红薯给丢进去,不用多久就可以吃了。
要是在冬天,我们还会在粪堆火塘里捂上掌心大小的石头,等石头热度过了心再掏出了冷却一下,握在手里暖暖的。等到了中午,牛儿们也基本都吃饱了,站那儿回嚼发呆,我们也玩儿累了,看不远处的家家户户都升起来炊烟,我们才各自牵着自家的耕牛回了家。
每次赶着牛回到家,爷爷都要检查一番,看牛脊背两旁的坑是否平了,平了代表牛吃饱了,会夸我两句“嗯!放得不错···”,要是见那两个坑还是凹下去的,就会批评我放牛不认真,说我是拴着放的。
但是,等我上了高中以后,我就不喜欢放牛了。
同龄的小伙伴们大多没考上中学,纷纷外出打工了去。原本热热闹闹的放牛党就这样四分五裂了,往往偌大的一个草山就我一个放牛娃和一头耕牛,放腻了这座山,就换那座山放,可始终遇不见第二个放牛娃。
那天我又把牛放到了山地里,看见大爷爷也在放牛,索性就一起了,但我俩隔了辈自然没啥共同语言。放完了牛我裤兜里也装满了地里拾来的花生,想着自己也吃不完,就掏出来给了大爷爷,独自牵着牛回了家。
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家里那牛就基本圈养了,每天给它喂些草料和水,而再后来爷爷也走了,耕牛也就没有再养了,山地也长满了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