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许曾梦见被妖怪追赶,奔跑在无穷无尽的路上,每一次都回到同样的地方,你用尽了全部力气,但是你没法甩掉后面的东西哪怕一步,似乎这狂奔会持续到永远...你也可能做过特别特别真实的梦,梦里你的思维很清晰,每个细节历历在目,但无形中似乎有一张大网把你裹住难以呼吸。你也许做过层层嵌套的噩梦,每一次你试图在梦里唤醒自己,却永远没法救出梦里的你。
我最近又开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了。
舅舅家边上有一棵千年古树。树之大,望不到尽头,其之高,不可估摸,枝干虬曲苍劲,枝繁叶茂。站在底下,觉得人类如此渺小。
一日,路过古树,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到地面,形成一个个光斑。倏地,一片黑影投射在地上,我抬头看,眼前这一幕简直让人瞪目结舌,我喃喃道”真是母猪会上树呀“ 这是怎样一番光景呢?粗壮的树干上一只全是黝黑的猪在悠闲地散步,紧随其后的是另外两只小猪仔。其中一只小猪仔许是发现了我,向我投向一个轻蔑的表情。我的天哪,一定是幻觉。我加快了脚步,离开这个匪夷所思的地方。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我渐渐开始遗忘这事。一日舅舅家有喜事,设宴宴请亲朋好友上门做客。远远地我又看到了那棵古树,犹豫了片刻,快步走过。我心里想着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不禁小跑起来,约过了一刻钟,我感觉不对劲,这不是去我舅舅家的路,或者说眼前根本无路可走。古老神秘的峡谷丛林,溪瀑纵横的奇山俊岭,梦寐以归的人间仙境,美妙和谐的自然风物,犹如跑进了宫崎骏《幽灵公主》中的原始森林。这原始深林带给心灵的震撼,让我忘记了恐惧。
我继续往前走。树林中,透着寂静,照射下来的光影,若隐若现地晃着,那躲在树干后面的是龙猫么?与我眼神对上后,这货大摇大摆地蹦跶到我的面前。用圆滚滚的肚子蹭了蹭我的脚,我忍住蹂躏它的冲动,蹲下来轻轻地从头到尾抚摸。内心早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货毛好顺,好好摸啊",同时手上却放轻了力度。小家伙突然跳到我前面一尺远的地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再看看前方。我会意,跟着小家伙走。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后,来到一个悬崖边上。抬眼望去,天,这不是世外桃源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但是认真一看,这些人都有一双尖尖的耳朵,原来是精灵啊。
镇上有一所小学,精灵与隔壁村的人类孩子一同上学。这一次我的身份是一个在校学习的人类孩子。
一日,人类终于发现这一处世外桃源,战争爆发。
校园里,精灵们与孩子一同学习,突然,天空传来阵阵轰鸣声。抬头看,战机如深海中的鱼群一样密布整个天空,学生们开始四处逃窜。校园广播一遍遍传来捕捉精灵的命令,校园里一片狼藉。有些吓昏了的人从课室里跑出来,又跑进去,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他们在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我在逃跑的过程中看到那些精灵孩子被射杀,殷红的血液染满整件白色衬衣。这是往日一同欢声笑语的同学啊,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天空的战机仍旧轰鸣不断,我却始终挪不开脚步。
天空终于平静了。昔日的校园已被夷为平地,哀鸿一片。救援的医生抬着担架进进出出,救援的物质一车车送来。我坐在砖墩上,任由医生包扎,注射药物,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风随流云去,血染长空天。
此后,世间再无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