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跟我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对面的她浅笑嫣然,旁边挽着一位谦和的男士,她说她希望自己是主角,又不像主角。
作为酬劳,沙子说请我喝一杯巧克力奶茶。
我想喝奶茶,所以我写了这个故事。
沙子舔着脸皮用微信问蜜蜂的一句话是,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蜜蜂说他要谈婚论嫁了。
沙子说,哦,可你他妈把我睡了,这怎么算。
蜜蜂迟迟没有回复,沙子再敲字过去,页面显示需要开启好友验证。
沙子骂了一句我操,扔了手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忽然就噼里啪啦砸下来了。
蜜蜂是个多情的男人,百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这一点沙子很久以前就知道。
用蜜蜂的话说,他在少女堆里打情骂俏时,沙子还没情窦晚开。所以蜜蜂追沙子只花了一下午时间,助攻是一张表白纸条、一杯巧克力奶茶外加一包瓜子儿。
朋友骂沙子傻子,被多情浪子追怎么也得有玫瑰蜡烛、浩瀚星空配上深情吉他演唱才行吧,沙子得意地一扬脑袋批评道,俗气,你懂什么,蜜蜂只是喜欢跟其他女同学玩暧昧,碰到我就会收心了。不用这些花架子,我也答应当他女朋友。
就这样,沙子凭借她青春期里对爱情的美好向往,和蜜蜂拉开了你侬我侬羡煞旁人的初恋序幕。
是初恋,也是早恋。
沙子成绩好,平常女生一生也算不明白的数理化,沙子“唰唰唰”能在十分钟内写出三种不同解题方式,每次考试排名也占据小红榜的学校前五,在当时看分数不看脸的学生时代,沙子这样的优等生很受各科老师喜欢。
蜜蜂呢,生活上,背着沙子能和女生闹成一团;学习上,有点小聪明,但是排名起伏不定。于是沙子自告奋勇地帮蜜蜂补习,蜜蜂也乐意,补着补着,沙子初吻就没了。
凡事有了一,必有二三四五六。初吻没了,就会有再吻,深吻,舌吻……吻多了就不会管时间地点,不管时间地点就容易碰到教导主任。
一天体育课,大家自由活动,沙子在教室赶化学作业,沙子自从把时间挪出来和蜜蜂谈恋爱后,沙子的各科作业基本只能挤在课间十分钟和体育课抄完。蜜蜂给沙子买了杯巧克力奶茶来教室找沙子,沙子喝了几口,蜜蜂就开始说话了。
蜜蜂问:“沙子,奶茶好喝吗?”
沙子说:“好喝。”
蜜蜂说:“我也喝喝?”
沙子将杯子递过去,蜜蜂摇头,说:“我要喝你嘴里的。”
沙子说:“流氓!”
蜜蜂笑:“你不就喜欢我耍流氓。”
然后,蜜蜂就吻上去了。
蜜蜂吻得天昏地暗,一双不安分的爪子还抓上了沙子的胸,沙子一边抗拒一边低声咒骂,语气里已经有了娇笑。
沙子和蜜蜂正忙着释放青春期里躁动的荷尔蒙,不知道班主任老何正领着教导主任在走廊巡视,路过他们班级时,老何看着教室里那一对吻得衣衫凌乱的年轻人,用力掐了掐自己,怀疑走错了地方。
还是教导主任有经验,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蜜蜂不耐烦地仰头准备骂人,听到动静后的沙子睁眼,吓得惨叫一声,一脚把蜜蜂踹到了座位下面。
教导主任很给面子,跟老何吩咐道:“你们班的事你管好。”转背,走了。
老何脸比锅底还黑,走过去揪着蜜蜂的耳朵,看了一眼脸红得像猴屁股的沙子,平静地说了一句“跟我去办公室”。
办公室内,老何的教育从伤风败俗讲到家国大事,最后回到沙子的前途上,蜜蜂吊儿郎当笑脸相迎,说哦哦。
沙子在一边发抖。
没几天,老何也将沙子的父母请到了办公室喝茶,要他们将沙子带回去管教管教,至于为什么不请蜜蜂的双亲?没人猜得到老何的心思。
沙子爸管女儿管得严,沙子妈疼女儿疼得紧,回家后夫妻两一个没收了沙子的手机骂了她一顿,一个苦口婆心劝说在床上躺尸赌气的沙子,要她以前途为重。
沙子什么都不管,心心念念想着跟蜜蜂好,在家里被父母洗脑了一个星期后,沙子半夜从家里溜出来,披着一肩月色去找蜜蜂。
蜜蜂家在外地,蜜蜂住在学校附近的外婆家,蜜蜂晚上一般会在网吧玩游戏。这些信息沙子都知道。
没了手机,沙子这次来没有跟蜜蜂打招呼,在她心里觉得这一个星期,蜜蜂应该想她想疯了。
事实上,当沙子翻上旧城区的阳台,撬开蜜蜂家的窗户时,蜜蜂正光着膀子和一个吊带女生滚到了地上。
沙子愣了三秒钟,随即敏捷地跳进去,抓起桌上的书本就朝地上那对男女砸了过去,哇哇大哭:“蜜蜂你王八蛋!混蛋!狐狸精!”
沙子砸完书本,又将杯子、台灯、杂七杂八的东西欲往女生头上砸。
蜜蜂懵了,一骨碌爬起来,脸上还有几个口红印,揪住沙子咆哮道:“你TM有病啊!”
沙子反手欲扬蜜蜂一巴掌,蜜蜂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
“你混蛋!”沙子手指到了蜜蜂鼻尖上。
“你TM神经病!玩不起别玩啊。”
“你当我是什么?”
“我是跟哥们打赌才追你的!你TM真以为你貌美如花赛天仙啊,没错,我就这德行,我要面子追到你,追到你我又后悔了,现在老何也知道了,整天找我谈话,我早不耐烦了。你滚吧,别烦我。”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SB!”
……
就这样在蜜蜂的咆哮中,沙子的心一寸一寸冷下去,最后梦游一般落荒而逃。
女生抄起双臂好笑地看着看完这场闹剧,蜜蜂抽完一支烟,继续和她在地上滚。
此后,沙子成绩一落千丈,为了抗拒那食人精髓的考试,沙子故意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成功地扭伤了手腕、腿骨折,不用考试。
失眠的时候,沙子一瘸一拐翻出医院,和一伙朋友蹲在一起喝酒抽烟,她记得第一口烟的味道,很苦,第一口酒,更苦。沙子知道,她是心苦。
在医院待了三个月,蜜蜂没来过一次。沙子常记起盛夏倒挂着星星的夜空下,沙子矫情地对蜜蜂说:“你喜欢我什么?”
蜜蜂回答:“喜欢你傻啊。”
沙子说:“以后和别的女生保持距离吧,要是你给我的和给别人是一样的,那我就不要了。”
蜜蜂回答:“呵呵,好啊。”
年少敢爱敢恨,就连伤害也那么直接。沙子不懂,说好的幸福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后来,沙子不出意外地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沙爸望着眼神空洞的女儿,愁得一夜白了鬓角,托关系自作主张帮女儿选了学校。
蜜蜂在一伙小学妹伤心的欢送下,去了沙子临市学校。军训那天,望着绿军装下青涩面容的小姑娘,蜜蜂忽然想起了沙子。
“沙子,是我错了。”
“沙子,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你。”
“沙子,我收心了,真的。”
“沙子,我们好吧。”
……
蜜蜂像一个渡过苦海回头的浪子,通过老同学用新申请的小号加到了沙子,用感伤的文字给沙子留言,一条又一条,不管沙子拉没拉黑他。
除了留言,还有日复一日的邮件。
沙子其实是个很认死理的人,无论什么东西都要得到一个结果,关于蜜蜂这个结果,沙子明显不满意。
姑娘有时候就是这样,碰到一个情场浪子,总幻想自己会是他的终结者,哪怕伤痕累累,也想再相信一次,再再相信一次。
终于在大一快结束的时候,沙子打了电话过去。沙子有蜜蜂的电话,准确地说,她其实一直有他一切联系方式,她就是不甘心,等着蜜蜂来找她。
沙子说:“想要原谅,到我面前来说。”
蜜蜂听了这话,高兴地上了天,当晚买了一张火车票,哐当哐当地跑到了沙子的宿舍楼下。
摆上了心形蜡烛,配上深情告白,抱着一束火红玫瑰,要沙子出来见他。沙子还没说话,蜜蜂就满脸欣喜地吻上去,抽泣道“我想念巧克力的味道”。
沙子哭了。
她以前的目标是一常常得心应手的考试,而后来蜜蜂成了自己唯一一张考卷,得不到想要的分数,她不会交卷。
久别重逢,几个月的甜蜜期后,沙子和蜜蜂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沙子觉得蜜蜂对自己不上心,蜜蜂觉得沙子管自己太紧不自由。
沙子不想低头,蜜蜂不肯认错,两人的冷战常常是家常便饭。异地的距离感,本就让人心生不安,沙子通过蜜蜂的学弟,了解到蜜蜂和他本校一个学妹走得很近。
说来也巧,学妹和沙子同一天生日,就连名字和沙子很接近,叫莎莎。
莎莎是大一新入学的,长得漂亮,胸大,腿白,皮肤水灵。而作为辅导员助理的蜜蜂,近水楼台先得月,凭借口才和殷勤的打杂,获得了莎莎的好感。
蜜蜂说:“莎莎,要是你不想军训就告诉我,我帮你安排。”
莎莎笑。
蜜蜂说:“莎莎,新领的被单被套有细菌,我帮你洗干净了。”
莎莎笑。
蜜蜂说:“莎莎,要是追求者太多,学长帮你挡桃花。”
这回莎莎沉默,微笑着反问:“学长不是有女朋友吗?”
蜜蜂大腿一拍:“她啊,我们早……分了。”
莎莎笑,说原来这样。
沙子听说了学妹的事,打蜜蜂手机发现永远在通话中,敢情被蜜蜂拉黑了。沙子又用室友的手机打,蜜蜂见躲不过,底气十足地宣布:“沙子,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分了吧。”
沙子冷笑:“不适合?学妹就适合了?我跟学妹到底谁重要?”
蜜蜂低声:“沙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沙子重申一句:“我跟学妹到底谁重要?”
蜜蜂沉默了五秒钟,回答:“莎莎对我很重要,我不想错过她。”
沙子呸了一口,摔了电话。
蜜蜂不是不想错过莎莎,他是不想错过每一朵散发着诱惑芳香的鲜花,哪怕身边已经有了沙子。
生日那天,沙子看到朋友圈蜜蜂在零点更新动态:SHA,生日快乐。
沙子知道那个拼音的主人不是她。
莎莎是艺术生,间或要去外地参加培训或者写生。不久,蜜蜂晒出去外地的火车票,送女神的礼物。
再不久,蜜蜂晒出和莎莎的合照、旅游照、生活照、每一次互动照。
是的,他们恋爱了。
蜜蜂像个掉进蜜罐里的小男生,炫耀着他拥有的一切,也不管沙子会不会给这罐蜜投毒。
沙子不知道自己到底算前女友还是现任女友,她没同意过蜜蜂的分手,从没同意。
这一次,沙子没闹。
沙子一个人绕着城市走了五个小时,她告诉自己,数完一万盏路灯,就把蜜蜂当作一坨冷翔扔进心里的抽水马桶,按钮一按,冲掉,再见。
可是在沙子数到第9999盏路灯的时候,她哭了,嚎啕大哭。
沙子不想去承认,蜜蜂对莎莎做的这些事,从未对沙子做过。
你以为神经大条的男人不懂小女生的心思,其实他只是不对你花心思。
有些人他不是不会爱,只是他爱的不是你。他不爱你还好,最怕他不爱还撩你,撩完你走进了你的心,又不负责地甩手离开。
在蜜蜂和莎莎秀恩爱的日子里,沙子拿了各项奖学金、泡在图书馆里啃完了发酸的专业资料书,拿到了各种证。
沙子让自己忙碌起来,好让自己不去想这段自虐的感情。
有男生追求沙子,沙子尝试去吃饭,发现外边的风景还比前面的男生更舒服。
在毕业论文虐得自己死去活来时,沙子猛然惊醒,自己这样清心寡欲地过了快一年多。毕业后,沙子留在了邻市上班。
沙子再接到蜜蜂的电话时,是工作半年后,冬天的凌晨两点。在这之前,沙子一直躺在蜜蜂的黑名单。
“是我,蜜蜂。”蜜蜂像生病了,浓重的鼻音里透着一股伤感。
这次的沙子很反常,电话接通后一直沉默着,寂静的黑夜里,沙子的心像海上的水,看似平静的深处汹涌着黑色的漩涡。
沙子站在阳台哈气,看着远处深不见底的夜色,零星的一两盏灯,看起来像是久违的温暖。
原来不是忘记了,只是痛的太深,记不起来了。
沙子没有说话,蜜蜂也就等着她。
“嗯,说吧。”沙子半天开了口,不是不想面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我分手了,三个月前。”
“所以想起了我这个备胎?”沙子笑了一声。这个笑,没带任何语气色彩。
蜜蜂没有说话,想必没有料到沙子会开玩笑,还是这种让两个人都尴尬的玩笑。
“我要走了。”蜜蜂咽了咽唾沫,像下了很大决心问道:“很久没见了,见一面吧。”
“蜜蜂,到底是什么自信,让你觉得我会像条哈巴狗一样过去?”沙子问。
“你想见我,我知道。”蜜蜂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不正经的模样,那时的沙子还会娇笑着骂她“流氓”。
只是,像上辈子的事了。
“我也很想知道……”沙子停顿了一下,左手隔着空间虚握住远方的路灯光,“我爱你到什么程度,能被你伤到什么地步。”
蜜蜂诧异,没料到沙子这么坦白,这样的沙子让他不懂。
“好,我现在过去。”沙子斩钉截铁。
“现在?”蜜蜂犹疑地问。
“现在,待会儿见。”沙子挂了电话。
蜜蜂看着手里的屏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半响才后知后觉地把自己出租房的地址发了过去。沙子拎着几瓶啤酒打电话叫蜜蜂下来的时候,蜜蜂脑袋还是懵的。
蜜蜂看着眼前这个面庞削瘦的姑娘,忽然觉得是第一次认识她。
沙子扬了扬手中的购物袋:“你住的地儿,晚上天台锁门吗?”
“不、不锁。”蜜蜂结巴地回答。
“走了。“沙子绕过蜜蜂上楼,蜜蜂在后面问去哪,沙子回头冷笑道,“陪你去死。”
蜜蜂愣了,沙子不再说话,自告奋勇地上了天台,冬夜凛冽的寒风里,沙子翻出带来的炭火,又环顾四周将一把破椅子拆散了当木材,捡来一个铁皮筒子,熟练地生起了火,将楼道的空纸箱铺在地上。
“你常做这些?”蜜蜂目瞪口呆。
“哦,没有,书里看的。”沙子就这地上铺好的纸板一屁股砸下,磕开一瓶啤酒递过去,“分手和喝酒很配。”
蜜蜂受宠若惊地喝了一口,沙子已经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蜜蜂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沙子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了,他说不上来,要不是那张熟悉的脸,蜜蜂会觉得在这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那一夜,沙子喝多了,狗皮膏药一样抱着蜜蜂,傻乎乎地笑:“混蛋啊,我怎么忘不了呢……”
蜜蜂还算清醒,良心大发地将胡言乱语的沙子扛回了出租屋内,想给她醒酒时,沙子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忽然呜呜哭起来:“我数不完一万盏路灯……我不想考那些证,不想拿奖学金……可是我怕我闲下来,我闲下来就想你……你这混蛋到底哪点好……”
那天的沙子像回归本真的孩子,絮絮叨叨都是思念蜜蜂的琐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灯光太暗,还是窗外飘起的细雪很应景,看着哭得那样脆弱的沙子,蜜蜂心下一愧疚,鬼使神差就吻上去了。
窗外雪花在空中飞舞,房内蜜蜂在沙子身上飞舞,当蜜蜂冲撞开那扇贞操门时,他感觉到了害怕。
事后,沙子睁开眼,看见床单上那朵花,瞅了瞅光着膀子抽闷烟的蜜蜂,平淡地问:“我们睡了?”
蜜蜂夹烟的手指停顿了下,点头。
沙子又问:“你和莎莎也睡过?”
蜜蜂不说话。
沙子准备继续问时,蜜蜂说:“你先回去吧,我想清楚给你个交代。“
沙子没再说话,看着地上蜜蜂脚下一地烟灰,觉得它们真像自己一地破碎可怜的自尊。沙子沉默了一分钟后,如一个骄傲的勇士起身利落地穿衣,开门,关门。
站口的寒风很冷,沙子硬是忍着没有流泪,进站前的一刻,沙子仰着泪眼朦胧的脑袋,呵呵冷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蜜蜂三天都没有来消息。
沙子不知道,在这三天里,蜜蜂听从父母的安排,已经在去往北上的列车上。他说想见沙子一面,是真的只想见她一面。
蜜蜂没有说,父母早就给他安排了一桩姻缘,是他们家邻居阿姨的女儿,他当初说非莎莎不娶,要他改变主意,除非他被甩。
他没有料到自己三个月前会被甩,料到沙子可能会来,没料到后面的意外。
蜜蜂知道沙子放不下,他其实只想还沙子一个抱歉,却酿成了无力招架的局面。
害怕面对,所以逃了。
沙子舔着脸皮用微信问蜜蜂的一句话是,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蜜蜂说他已经离开了,他要谈婚论嫁了,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
沙子说,哦,可你他妈把我睡了,这怎么算。
蜜蜂说对不起,要沙子忘了他,就当他欠了她。
沙子说,哦,可你他妈把我睡了,这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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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蜂迟迟没有回复,沙子再敲字过去,页面显示需要开启好友验证。
沙子骂了一句我操,扔了手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忽然就噼里啪啦砸下来了。
那一年的沙子,眼泪流了一卡车,直到遇见水杯。水杯治好了她。
倘若说起水杯,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说到水杯的时候,对面的沙子温柔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我已明白,对面这位不是故事中的劫难制造者,而是沙子生活中的男主角。
我们之间演了一出黑色舞台剧,你是我的导演,开机NG随你高兴,布景演员任君挑选;我是你的道具,想用就上,不用丢一边。
我以为没有人会爱上已沦为道具的我,直到这一场戏落幕,下一出剧开场,我是他的女主角,他是我的男主角。
爱是指引我们的导演,开机NG随我们设定,剧本是我们相爱的平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