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先生,生于1924年3月10日(农历二月初六),浙江海宁人。身上笼罩着很多的光环和荣誉,列出来响当当的名头可以穿成一条珠链,比如当代最著名的武侠小说作家、知名新闻学家与企业家、中国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香港最高荣衔“大紫荆勋章” 的获得者……将近一个世纪的传奇人生中,这样的荣誉不胜枚举。不过,对于一个八岁开始知道这位“金大侠”的小丫头来说,这些闪着金光的名头都不了解,只是,那个丫头在高到看不见顶层的大书架上一眼相中了那本书皮快掉了的《越女剑》,而另一本古大侠的《血海飘香》却只落得被垫在底下当凳子的命运。
那时候,那个丫头还不知道,从这一天的起,她的人生里开始多了一个陪伴者,一个世界上最会讲故事的爷爷。在这个爷爷这里,她会认识好多的朋友,好多虽然不曾见过面,却会告诉她很多道理的朋友。
二十年后,那个爷爷走了,可是那些讲过的故事却像曾经的经历一样,深深地印在了这个丫头的生活里。穿过街角的风,悬在谁家屋檐下的红灯笼,没有星星却有月牙的深夜,还有路过身边无休无止的人群……每一个相关或者不相关的细节都带着那些故事里的声音和味道,提醒着二十年后走在城市街头的丫头,那些平行世界里朋友和朋友的故事,你留在了哪里?
少室山上,你见过这世上男儿最坦荡无私、豪气冲云霄的兄弟情意。
纵使是强敌环伺,死在顷刻,但能与坦诚相交的兄弟痛饮一番,人生至此,复有何憾!
段誉眼见各路英雄数逾千人,个个要击杀义兄,不由得激起了侠义之心,大声道:“大哥,做兄弟的跟你结义之时,说什么来?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大哥有难,兄弟焉能苟且偷生?”
萧峰向十八名武士说道:“众位兄弟,这位大理段公子,是我的结义兄弟。今日咱们陷身重围之中,寡不敌众,已势难脱身。”他拉着段誉之手,说道:“兄弟,你我生死与共,不枉了结义一场,死也罢,活也罢,大家痛痛快快地大喝一场。”
段誉为他豪气所激,接过一只皮袋,说道:“不错,正要和大哥喝一场酒。”
少林群僧中突然走出一名灰衣僧人,朗声道:“大哥、三弟,你们喝酒,怎么不来叫我?”正是虚竹。
萧峰从未见过虚竹,忽听他称自己为“大哥”,不禁一呆。
段誉抢上去拉着虚竹的手,转身向萧峰道:“大哥,这也是我的结义哥哥。他出家时法名虚竹,还俗后叫做虚竹子。咱二人结拜之时,将你也结拜在内了。
萧峰微微一笑,心想:“兄弟做事有点呆气,他跟人结拜,竟将我也结拜在内。我死在顷刻,情势凶险无比,但这人不怕艰危,挺身而出,足见是个重义轻生的大丈夫、好汉子。萧峰和这种人相结为兄弟,却也不枉了。”当即跪倒,说道:“兄弟,萧某得能结交你这等英雄好汉,欢喜得紧。”两人相对拜了八拜,竟然在天下英雄之前,义结金兰。
桃源深处,也听过这世上最质朴却也最感人的情话,
只要你是好好的,平平安安的,便是世间至宝,武林绝学,我也不稀罕!
黄蓉笑道:“咱俩相识以来,不知遇了多少危难,但每吃一次亏,多少总有点好处,像这次我挨了裘千仞那老家伙两掌,却换得了九阴神功的秘奥,就算当年王重阳,却也不知。
”郭靖道:“我宁可一点儿武功也没有,只要你平平安安。”
黄蓉心中甚是喜欢,笑道:“啊哟,要讨好人家,也不用吹这么大的气!你如不会武功,早就给打死啦,别说欧阳锋、沙通天他们,就是铁掌帮的一名黑衣汉子,也一刀削了你的脑袋。”
郭靖道:“不管怎样,我可不能再让你受伤啦。上次在临安府自己受伤倒不怎样,这几天瞧着你挨痛受苦,唉,当真心里难受。”
黄蓉笑道:“哼,你这人没良心。”郭靖奇道:“怎么?”黄蓉道:“你宁可自己受伤,让我来心里不好过。”
郭靖无言可答,纵声长笑,足尖在小红马肋上轻轻一碰,小红马昂首轻嘶,电驰而出,四足犹似凌空一般。
武当山中,百年岁月虽不算长,对于一个人而言,却近乎一生,
在这一生里,我同你只有过两面之缘,数语交谈,你的音容笑貌却印刻在我的脑海中,那个你赠予我的小小罗汉更是藏在了我的怀中几十年,不曾一日远离。
张君宝忙道:“姑娘一番好心,师父和我都十分感激,永远不敢忘记。”
郭襄轻轻叹了口气,心道:“可是旁人却早把我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只听得树林中一声驴鸣,那头青驴便在林中吃草。
郭襄道:“张兄弟,你也不必送我啦。”唿哨一声,招呼青驴近前。
张君宝颇为依依不舍,却又没什么话好说。
郭襄将手中那对铁铸罗汉递了给他,道:“这个给你。”
张君宝一怔,不敢伸手去接,道:“这……这个……”
郭襄道:“我说给你,你便收下了。”
张君宝道:“我……我……”
郭襄将铁罗汉塞在他手上,纵身一跃,上了驴背。
……
张三丰从身边摸出一对铁铸的小小罗汉,交给俞岱岩道:“这空相说道少林派已经殒灭,也不知是真是假,此人是少林派高手,连他也投降敌人,前来暗算于我,那么少林派必遭大难无疑。这对铁罗汉是百年前郭襄郭女侠赠送于我的。你日后送还给少林传人。”
当然,还有好多好多的人和故事。
大漠上,黄衫裙裾飞舞,翠羽迎着日头闪着耀目的光芒,一个姑娘横刀马上,立于千军万马之前,竟是威风八面,摄人心魄;
西湖底下,白发白须的老头哼哼叹气,手里握着个石子一刻不停地在铁板上刻字,如果你凑近他,或者还能从他咬牙切齿间听到一个名字:东方不败;
而此时,那个被提到名字的东方不败刚刚从浓香四溢的牡丹花锦被中醒来,懒洋洋地叫了声“莲弟”;
时光流转,江南的某个小巷深处探出了一枝杏花,红白相间,煞是好看,杏花树下,一身白衣,身形窈窕的姑娘正在斟茶自饮,自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滋味虽是很好,我偏偏不喜欢”。
夕阳渐沉,红霞敛色,峨眉峰顶上依然立着一个身影,眼望着远方,沉静如水,却暗有涟漪。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姑娘蹦蹦跳跳地走近,拉着她回去,她低头浅笑,牵起小姑娘,说:“好,风陵,我们回去了”。
……
今晚,金陵城暗夜无边,看不见的天尽头,应该多了一颗星星吧,只是,无缘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