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秀

“各位女士先生们大家好！请您把安全带系好！由于天气的原因，本次航班延迟了六个小时，因此而给您带来的不便，请您谅解……”机舱里传来空姐柔软而甜美的声音。

飞机从香港九龙机场起飞后，机身被气流冲击着，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机身抖动的噪音一直持续着。我的心也随着这不安的声响，越发的紧张起来。空姐温柔的声音，都无法缓解心里的忐忑，悬着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九十年代，我在阿治曼连续工作了三年，由于签证到期，终于可以回国了。此时，也释放了缱绻在心底里那悠悠的乡愁，带着一颗游子的心，兴奋的踏上故乡的归途。

刚接到回国的通知，我就开始收拾好行李，心急如火的等待着出发的那一刻。出发前一天我打电话回家，哥哥说他们开车一起去上海虹桥机场接我。

侄女和Leatherwear公司老板他们一起把我送到迪拜机场，一路上他们一直劝我，希望我能留下，到他们Leatherwear去工作。还说签证到期不是问题，到另一个酋长国阿莱茵转一圈再回来就搞定了。

我是个念家的人，离家三年，把幼小的儿子丢下，让他承受缺少母爱的孤独，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煎熬，万不能再让家人在虹桥机场空等一场。

由于国内天气不好，迪拜机场候机厅的电子屏上，打出了往香港的航班延迟的字幕，三个小时后，我们才登上飞机。虽然天气不好，但是从迪拜到香港飞行的八小时还算平稳，到达了九龙机场时，由于雨雾浓，飞机在九龙上空盘旋了好几个圈，才安全降落。

到香港转机时，才知道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处于阴雨天气，而香港到上海这条航线也一直不停的在刮风下雨。我们的航班又是延迟了六个小时。

航班这一延迟就是整整一天时间，那时，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根本没办法联络，他们不知道情况，在上海机场一定等得很焦急，也很担心，只能在出口处耐着性子盲等。

1998年，香港已回归，很多人都想到这花花世界去开开眼界。可离家三年的我，心里氤氲着一份对家的思念，哪有闲情逸致去看那里是什么样的世界。只能安耐住似箭的归心，静静的坐在九龙机场候机厅，等待着延班六小时后的开航。

登机时已是华灯初上，机场外虽没有了雨丝，但灰蒙蒙的天空依然让人有压抑感。似乎所有人的脚步都变得又轻又慢，仿佛怕踩到蛰伏的虫蚁。

我旁边的邻座上，已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位中年男人。我赶紧放好行李，坐下来系好安全带，把一切准备就绪后，平住气息，等待着飞机的起飞。

对于坐飞机，我心里一直有一份胆怯，特别是起飞向上冲时，心被揪得紧紧的，害怕飞机从天上掉下来。耳门也有膨胀的爆裂感，我张大嘴一口一口长长的深呼吸，想缓解一下耳门的疼痛，可无论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飞机正式进入空中航道，身体已没了刚起飞时，那种一直往后仰的可怕，耳门的疼痛也渐渐缓解。可机舱内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安静平稳，一直不停歇的发出“呼啦呼啦”的噪音，酷似路上行驶的拖拉机，机身也不停的颤动。

这样的状况一直没完没了的持续着，没有停止的迹象。让我的情绪越发紧张害怕害怕，思想大幅度波动，并开始抑制不住的胡想联翩。看着机舱里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的静坐着，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的说话，不知道他们心里是否也像我这么害怕。

正在这时，我邻座的中年男人，身体微朝我这边倾斜过来，手里拿着一份中文报纸递到我面前，用浑厚低沉的像鬼魅一样阴森的声音，一字一句慢吞吞对我说：飞机非常可怕，你看……

我接过他递来的报纸，看见报纸头版头条上，是一整版的飞机失事的飞机残害图片。报道了马来西亚航班，在几天前的飞行途中，突发故障而导致飞机坠毁的报道。

在这种环境下，看到这样的报道文章，吓得我全身鸡皮疙瘩，不听使唤的从身体里爆了出来。我的心似被铁丝捆扎着，越勒越紧，好像世界末日就要即刻降临。

我望一眼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从他表情上没看出害怕。但不知他是不是因为害怕，才故意来找我说话，来缓解他心里的紧张。但他这不适时宜的搭讪，却吓到了我。如果此时我越是害怕，心里肯定会越紧张得难受。我只好鼓足劲，从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把心里的那份恐惧掩饰住，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并扬起声音，用灿烂的语气对他说：没关系的，我们中国民航特别安全，那样的事情微乎其微……

这简单的一句话，不但是给他一个心里安慰，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壮胆打气，鼓励自己镇定一些，世上没那么巧的事，不可能倒霉的事，偏偏就让我摊上了。那么多有钱有势的人都在这航班里，他们都不怕，我有什么可怕的？这样一想心里也就轻松了几许。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机身一直颤抖着，“呼啦”的噪音也一直没停歇，我的心也跟着煎熬了两个多小时。

终于，飞机到达了上海虹桥机场，当飞机的轮子全部着落到地面时，机舱一片哗然，“哗啦啦”全机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是我始料未及的。看来，不是我一个人害怕，看着大家都在鼓掌，我一愣，赶紧兴奋的抬起手也“呱唧呱唧”起来。

经历了这次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才明白，活着真好！

注：《一次惊心动魄的乘航》发表于《散文选刊，下半月》2019第五期精品栏目。

个人简介

陈福荣，笔名龙秀，连云港人，连云港市散文学会副秘书长，中国西部散文学会秘书长，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会员，浙江嘉兴南湖晚报副刊《中华文苑》杂志执行主编，河南经济报副刊《文学百花苑》杂志副主编，《青年文学家》理事会分会主席。作品散见于《散文百家》《诗歌月刊》《西部散文选刊》《散文选刊，下半月》《中华文学》《鸭绿江，华夏诗歌》《参花》《江南时报》等。《欢乐中国年》入选中国文字著作权编著的《祖国万岁——名家笔下的爱国情怀》一书，有多篇作品获得全国征文大赛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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