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2016年十月份确诊的抑郁症,那时我已经离开学校一年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莫名轻躁。从表象上来看,就是越来越懒散,做事情越来越没有效率,学习也越来越吃力。我是不允许自己这样的,于是就开始了我与抑郁之间的战争。
起初我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一味的控制自己,可是并没有什么作用。我强迫自己早起晚睡,强迫自己从早上坐到中午,强迫自己多写作业,可是效率这件事不是时间能替代的。我开始焦虑,开始讨厌乃至憎恨自己。可是对外,我却显得越来越开朗,成天嘻嘻哈哈的样子,跟这个跟那个逗贫,仿佛一切事情都没有办法打倒我。事实上,我越来越拖延,开始找各种理由回避学习。最常见的就是生病,我的同学们应该都知道(捂脸逃走)。我是从初三开始出现这种现象的,什么都能成为我不去上课的理由,头疼啊肚子疼啊,最荒谬的一个就是起晚了。我逃过很多次课,甚至考试。这一点我承认。不过十分幸运的是,中考考的还不错。(可能是我到最后俩月破罐破摔反而摆正了心态。总之我认为中考我是有很大运气成分在的)不过现在看来这好像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好像是另一种打击。被成绩架高的自己并不能提高学习效率,并不能阻止执行力的拖沓。So,没过多久,我又开始陷入无止境的焦虑恐惧,起初是心有不甘,后来被磨的很自卑。我开始极度的害怕考试,不断的请假与逃避。即便是壮着胆子去考,路上也是哆哆嗦嗦的。这个时候,我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理已经出现了问题。在别人看来,我是越来越开朗乐观,甚至是疯癫QAQ。我一直伪装着自己的不正常,因为我自己并不认同我患病了这个事实。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抑郁。在以前,抑郁症患者对于我来说是整天阴森着脸,好像随时都能跳楼自杀的那种人。我和大家一样谈抑郁色变,甚至我对抑郁更为抵制。因为我出生一个比较特殊的家庭,我的妈妈患有精神疾病,所以我从小就被告知无论如何不能走上妈妈的路。我的爸爸很不善言谈,并且自小不在我身边工作,所以十五六岁的时候,我对他几乎是陌生的。我是姥姥带大的,姥姥很惯着我,但是我没有办法和她沟通。我在家里是独生女,是最被重视的人了,可是我的心理健康是没人重视的。
直到到了高三,压力越来越大,我的痛苦倍增,更是天天想着逃离学校。八月份,本应在学校补课的我再一次逃到家里,借口胃病。这一逃便是二十天,被爸爸强行送回学校,没待几天又哭着要回家。这样反复着。直到最后一次被强行送回学校,我几乎每天都在哭,和姥姥打电话能哭上两个小时。在我的再三哀求下,爸爸只好同意休学了。其实那段时间我能感觉到爸爸一直很怪我,但是当时的我为了逃离学校已经顾不得什么了。休学以后,家人还是没能看出我的问题。远离了压力源,我的情绪平稳很多。每天过着懒散的日子。我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认为别人多一年的时间就可以解决成绩上的不足。可还是那句话,时间是代替不了效率的。这一年当然没有认真学习,造成了更坏的结果。
不去真正的面对问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逃避就更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在休学结束即将返校的时候,我的抑郁情绪又回来了。这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都痛苦。(具体导致抑郁情绪的原因就不细说了,总之很小的一件事)这一次,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央求爸爸给我找心理医生,爸爸很为难。我知道他为难的原因,所以我和姥姥一起找的心理医生。咨询了一个月,花了不少钱,也算是缓解了情绪。因为价格实在昂贵,就中途停止了。然后开始找到了老师补落下的课。补课的那一段日子是很充实的,效率好像也不错,可能跟在家也听网课懂了一些思考方式有关。好景不长,我又开始做题做不下去,出现比以往更加严重的懒惰,开始暴风哭泣,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爸爸真的害怕了。记得那次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爸爸就带我去心理康复医院检查了。
重度抑郁。
确诊后的那一个月,我几乎是无法独自一人做任何事的。姥姥和爸爸轮班的陪着我,我只感到深深的无力,情绪低落到深渊。每天只想躺着,饭都要姥姥塞到嘴里,因为我真的不想吃,我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饱是什么感觉。服药一个月以后,才渐渐有起色。开始愿意吃饭,走路。就这样开始慢慢回转。
近几天来,我开始思考我以后的人生。直到今天早上,我才明白我有明显的人格缺陷,三观也是不正的,有很自卑的情绪。而纠正人格是我这几年的目标。面对还有一百多天的高考,我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不求结果。我要学会接纳自己的不完美。对于家人,我十分感恩。即便他们错过了我最开始的痛苦与无助,但是在最后他们还是能及时的面对这个病,并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不断宽容我的发脾气甚至恶语相向。
写到这来我已经语无伦次了,接下来只是希望,能够踏踏实实的补课,拾起来已经很久没动的数理化,准备高考。虽然肯定不能和已经拼命七八个月的考生比,但只求有多少算多少,平稳度过这个大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