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帝和众生眼中,世界原来是平衡的,这个平衡点在于,水就是水,腰子就是腰子,两者各具风骚,风马牛不相及。
世界的平衡被打破,源于一瓶不安于现状的纯净水,突然想要把自己变成一串烤腰子。不过,这种变化并不适用于“量变引起质变”的定律,一滴水就算累积到大海般的巨量,尽管又腥又咸杂质满满,但它仍然是水,无论怎样折腾也成不了腰子,这种变化,只能是自我的突变,正所谓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从水到腰子,突变有三种情形:一种情况是自愿,就是一瓶纯净水带有强烈要成为一串腰子的非凡欲望,心甘情愿摒弃“柔弱胜刚强”的质,为了达到这个超越世俗的目标,可以不顾一切,舍弃一切;一种情况是被动,就是一瓶纯净水被人为改造成了一串腰子,对于这种惨无“水道”的恶劣行径,我们深表同情;还有一种是半推半就,就是一瓶纯净水既想要水的纯洁,还想得到腰子的身价,两者兼顾,最终随波逐流,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自己推到了腰子的世界里。
无论哪种境遇下的蜕变,对于那种不念旧的水而言,都会是好事一桩,因为腰子就是腰子,没有过去,就算是有,过去也只会是一个腰子的短暂过去,一个爱吃烤腰子的油腻大叔,根本也不会计较或者在乎这串腰子的前生是水还是其他,只要烤熟够味就行。
当然,无论以何种方式实现的华丽转身,只要一瓶水变成了腰子,就已经是了不起的转变。通常这种转变,在亚洲有两个非常出色的国家——韩国和泰国能帮它实现愿望,据说这两个国家都有比较成熟的经验,无论什么样的水,都能通过一系列大刀阔斧地划拉后,变成一个个外形看起来相差无几的腰子。如果经费实在有限,一瓶水想要变成腰子也不难,自己坚信自己是个腰子,严格按照腰子的样子行事就行了,时间久了,说不定上帝也会让步,无论曾经是什么样的水,最终也会得偿所愿,变成一个骚气十足的腰子。
一瓶水变成一个腰子,它肯定是舍弃了一些原本坚守的东西,比如无形,比如无色,比如无味;它一定愿意接受或承认了一些东西,比如一个千篇一律的皮囊,以及终其一生都难以消弭的骚气。
当然,想要从腰子变成烤腰子,还是要经历一些不算复杂的操作的,比如劈叉后穿在竹签上,然后一层一层地撒盐、撒孜然、撒辣椒粉、撒胡椒粉,一个合格的烤腰子,面上没有扑上这些腌透了的各种粉,能叫合格,怎么能够端出来见世面?与此同时,还少不了架在炭火上烧烤,以前是水,水是在锅里漫煮,现在成了腰子,终于可以享受锅具以外的温暖和热爱了。当一串腰子被架在炭火上烤的时候,电风扇扇出来的风,就是它心心念念来自春天的温暖,炭块蹦出的火星子,就是它一心所望的天上流星——这时候最适合一串腰子许愿,许什么样的愿都灵,除了即将装盘被啃。
当然,一串烤腰子最终也会拥有可以夸耀的资本,自己终于从二元到了十元的飞跃,终于可以傲视啤酒饮料矿泉水了,只是这份高傲,无论是看是闻,无论撒了多少层的香辣粉,都遮挡不了由内向外散发的天真风尘和质朴骚气。
回到现实,一个人,腰子可以不吃,但水不能不喝。一瓶水,在水的世界里可以当凡人不可企及的奢侈品来对待,而一串腰子,无论是由街边的张哥李哥、还是豪华酒店的星级神厨来烤,售价只要过百,食客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当即报警控诉商贩诈欺。
干干净净做瓶纯净水不好吗,这个世界到底亏欠了你什么啊,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折腾成一串烤腰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