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和阿瓜是一对姐妹灰文鸟。它们很爱干净,天天洗澡。也爱漂亮,每天用粉红色的大嘴把身上的羽毛整理得光滑可鉴,站在笼里亭亭玉立。俩姐妹生活得很和谐,白天在笼里练站姿,晚上一块钻进窝里休息,每每看见小草窝里露出的两张亲密的粉红大嘴时,便觉得十分可爱。
有天在花鸟市场看见白色的文鸟,很是喜欢,买了回来,取名小白,心想多一只给姐妹们做伴也热闹些。没料到,小白刚放进笼里,阿呆和阿瓜便如临大敌,一反平日里的木纳,全身羽毛竖了起来,轮翻用大嘴狠狠地啄着小白,阿瓜更是凶狠,它和小白激烈交战,上窜下跳,大有不灭小白誓不还的决心。这架打得十分猛烈,不一会儿,小白和阿瓜的大嘴上便留下了相互啄咬的痕迹,阿呆总是趁其不备,伺机袭击小白,眼看小白陷于绝境,我只能不时地用长棒子阻挡它们的进攻。
晚上,姐妹们进窝了。小白孤零零地站在笼外。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惊醒了。“不好”,我急忙跑到笼子前,只见小白和阿瓜又在互咬打斗了。只见小白一会儿飞上,一会儿飞下,似乎体力不错。阿瓜仍然追啄小白,但力度明显减弱。
早上九点多,阿瓜开始以一种奇特的姿势靠近小白,它用身体呈S形不断运动并摩搓着小白的身体,直到一旁的阿呆愤怒地大叫一声,阿瓜似乎回过神来,又啄了小白几下,但只是轻轻的,身边小白并没有回击。阿呆又叫,阿瓜再啄,但仍是用身体亲密偎着小白。阿呆彻底暴怒了,它飞过来啄小白。突然阿瓜开始啄它,小白也加入了。
情势一下子大逆转,昨天的好姐妹,今天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阿瓜越战越勇,昨天那张咬小白的大嘴这回咬上了姐妹的嘴和爪子。打累休息时,它殷勤的用大嘴为小白细细地整理脖子上的羽毛,小白仰着头惬意的享受着,它俩浓情蜜意的样子,阿呆在边上着急无奈地叫着,中午回到家中时,第一件事是去看它们相处得怎么样了?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横杆上血迹斑斑。阿呆灰蒙蒙地卧在笼子的角落里,身上羽毛杂乱,阿瓜还在不时啄它的爪子,阿呆的爪子被啄得鲜血直流!踉呛得根本站不稳!我的心一下子缩紧了,立刻打开笼子,把阿呆弄了出来,把它放进泡沫箱里。阿呆瑟缩着,低垂着小脑袋,大嘴也无力地张着,偶尔发出几声悲鸣。我懊悔得很,没事弄只白文鸟回来做什么。我给阿呆弄了小米和干净的水,又用棉布给它做了个窝。
过了一天,阿呆似乎好了些,也能站起来在箱子里走走了,偶尔吃点东西。大部份时间呆在我给它做的小布窝里静静的。我松了一口气。
阿瓜和小白已经进入热恋阶段,阿瓜一直亲热地偎依着小白,用嘴不时地整理小白的下颚,那小白发出婉转动听的鸣叫,头抬得高高的享受着。偶尔听到箱子里阿呆的低鸣声,阿瓜便如临大敌似的处于备战状态,四外寻找阿呆的影子。
又过了一天,阿呆已经会扑腾着飞了,它飞出了箱子。我把它捉回箱子,并查看它的爪子时,看见那受伤的脚已经结痂了,呈现出暗红色。心想,等它好了,把它放飞大自然吧。也许在绿色的林子里它能找到它的伴。
次日早上我被翅膀扑腾的声音惊醒,立刻去箱子里找阿呆。箱子里空空的,一转头发现它站在地上,头高高地朝着笼子的方向。刚想把它捉住,它却挣脱了,一扑翅膀,呼啦一下飞了起来,竟然直接飞到鸟笼里的底层,那是活动的处理粪便的地方。身子底下湿湿的,阿瓜和小白慌忙隔着笼子对它啄咬着,为了怕它再受伤,我急忙拽着它的尾巴向外拉,它发出了一阵从未听到过的低沉的悲鸣声。我又气又急,因为这死心眼的阿呆!
阿呆重新回到泡沫箱里,身上的羽毛更加凌乱了,腹部湿湿的,它的头垂得更低了。喉咙里偶尔发出悲惨的低鸣。
中午快十二点,我回到家里,急急地到泡沫箱里一瞧。却见阿呆不知什么时候死了,它小小的身体躺在箱底,一动也不动,两只细细小腿伸得直直的,结痂的深红成色了褪成了淡淡的黄色。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来,鼻子发酸,眼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