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崩溃

昨天晚上我下了火车,带着不大不小的雨水,我向一公里处的公交站走去,雨水在我的白T恤和灰裤子上留下它们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虽然没有雪花般的转瞬即逝,但是也没有过多停留,泥水在我的小白鞋上肆意绽放,我穿过各式各样带着雨伞的人,疾步走向目的地。

在我疾步前行的时候,一个骑着共享电动车的人叫住了我,他皮肤黝黑,在北方男性中算是身材瘦小,由于天色暗淡价值他背对光线,我只能在他圆圆的脸上看清楚他的眼白,和我一样,没有伞,这使我对他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几乎湿透的白色短袖证明他已经在雨中逗留有段时间,他的寸头上的水光折射出霓虹灯的炫彩,如此就更显得他身上的凄凉感。

他说:“美女,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手机刚刚扫码丢了,我想打电话问一下是不是有人捡到。”他简明扼要的介绍他在雨中停下电动车在我身边的用意〔因为疫情我还带着口罩和帽子〕,因为在火车上被叫阿姨,他的这声可能尽管是言不由衷的“美女”还是让我心情愉悦,虽然我对他有淋雨的同感,但是我的第一反应是戒备,我脑海里快速删过那些以借手机为由拿上手机就跑的新闻,此时对面借手机的这个人还骑着电动车,无形之中又加重了他的嫌疑,而后我为自己的这些想法感到羞愧。

看着我的犹豫,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是:“那你说电话号码我打吧。”他质朴的外表和礼貌性的用语还是赢得了我的信任。此时他站在马路牙子的边缘,我站在距离他两米左右的树下,虽然答应帮他,但是我还诶呦办法在几句话内完全信任一个人。

“×××××××××××”

按他的电话号码我拨打过去,在那等待的十几秒钟,我和他同样紧张,只是彼此内心紧张的内容不一样。他紧张他手机的去向,我紧张我手机的安全。

“对不起,能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电话那头传来客服小姐姐甜美而又冷酷的声音,我对他说:“电话关机了。”

他听了之后一手摸着自己的头,一手扶在腰间,紧闭嘴唇,原地打转,就像是要寻找一个方向,一个努力的方向,我猜他在想自己还能为找回手机做点什么,他会不会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会不会气恼拿走他手机的人。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一直是刚才的状态,就这样过了漫长的五分钟,他说:“谢谢你啊。”然后上了电动车扬长而去。

我觉得他当时心里一定很崩溃,不只是因为手机,也不是因为在雨中丢了手机,一个人在雨天丢了手机不会让我觉得这个人崩溃,让我觉得他崩溃的是那五分钟的沉默,那种对生活的无力感让我想要尽我所能帮他,但是除了那个已经打关机的电话号码,我什么也帮不了他,在数据化的今天,手机里有太多的东西,手机的丢失和手机里数据的都是相比,后者的丢失需要更多时间补救,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将一切找回来。

我则继续走向公交站,只是心情在和遇到他之前有所不同,他看起来似乎年长我三四岁,几年后的我会是怎样呢,我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吗?我觉得我一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丢的不一定是手机,还有可能是订单、电脑、金钱,我只祈求,不要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况。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是一瞬间,有可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可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更稻草。努力前行路上的年轻人们,我们并不孤单,希望大家无所畏惧,毕竟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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