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在山林(一)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句话到如今不知是否还适用。纷乱嘈杂的都市对于志在山林的人来说,是困顿,管他大隐小隐,如若有条件,大多数人还是更希望隐在山林。

杭州的主干道有一条是“莫干山路”,穿南北,一直对路名的来历好奇,却从未深究。知道莫干山是个山,就像天目山一样,一查才知道在德清,名气不小,是消暑圣地,多名人别墅,难得的秀美。真正吸引我的是山里那些民国别墅,中式与西式的结合,别具风格。去之前做了功课,德清离杭州很近,有直达的公交,12块钱,于是心动了,决定邀上好友去山里走一趟。

星期六的早上起得很早,乘车到了德清汽车总站,一路辗转到莫干山镇,再叫了辆车送到仙谭村我们预定的民宿。民宿的叔叔阿姨是特别热情的人,好得让我俩受宠若惊,也许是之前住过的旅馆总不是很舒服,有了比较。房间干净舒适,电视、电脑、WIFI、卫生间一应俱全,真的没有什么可挑剔。午饭是叔叔亲自做的,一盘鲜笋烧腊肉,一碗西红柿土鸡蛋汤(故意这样写的,因为土鸡蛋的口感真的太好),被我俩吃得精光。等我们吃完,叔叔收拾碗筷的时候跟我们说,门不会关,我们可以随时出去,他要出去打麻将。呵呵,山里人的生活还真是悠闲。

图片发自简书App

村里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鸡鸣狗吠,我们说话也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吃完午饭,我们就准备进山了,外面下着细细的雨,山里的气温低,两个人冒雨也要往山里走。村里有个“莫干书院”,但是千万不要被他的名字给骗了,其实他只是精品民宿,我俩是贸然进去,然后被“请”了出来,可惜了我们看到他时激动的心情。站在莫干书院的外面,从高处往山上瞭望,山上云雾缭绕,变幻多端,这样的风景对我这种很少爬山的人来说很奇妙,倒是朋友很淡定,她也是山里长大的,对这样的风景见怪不怪。

村里有颗古老的银杏树很值得说一说,看树上挂的树牌,说有约300年的历史,也就是说大概1716年,康熙五十五年的时候就有了这棵树,不过我问过民宿的叔叔,说是这棵树绝对不止300年,真的很神奇。银杏树看起来就是很古老的样子,树干粗壮,枝干遒劲,枝头上刚刚冒了嫩绿。朋友对这棵树喜欢得不行,在树下拍了照片,还说为了这棵树,今年秋天得再来一次莫干山,秋天,银杏树叶黄的时候,一定非常的浪漫。然而我想到的是,夏夜在树下纳凉闲聊,一定很惬意。

除了这棵银杏,还有一种树也很出名,红豆杉,是那种光听名字就会觉得很美的树。村里也有两颗很大的红豆杉,树前立了介绍牌,说野生红豆杉是国家二级保护树种,禁止采集、售卖。不过我却在村里看到了卖红豆杉树苗的,大概是人工培植的。又问了民宿叔叔,为什么要叫红豆杉,叔叔无奈地一笑,只说红豆杉是杉树的一种,也不知为什么要叫红豆杉。叔叔一定很奇怪,这姑娘怎么尽问些刁钻的问题。后来也去自己查了一下,其实是因为树上结一种和红豆很像的果子,所以叫红豆杉,就这么简单。

沿着村路往山上走,台阶都是青黑色的石头砌成的,因为下雨,有点滑。路遇一座破庙,神仙都被抬走了,庙废了。庙很小,是木制结构,有两层,一楼是个院子,院子中间有个大香炉,是上香的地方,沿着楼梯走上去,还是能清晰的看出曾经安放佛像的地方。二楼其实很狭窄,只能算是个穿廊,没有正经地房间,这样的寺庙还真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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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继续向山上走,耳边是不绝的溪水声,溪水边都裸露着白色或黑色的水管。山下村里的人都是在山上安了水管把山泉水引到家里,泉水清澈,天然纯净无污染,适于饮用。总想要蹲下来喝上一口,但怕水太凉,喝着会不舒服,所以放弃了。近村的山上多竹子,竹子是很粗的竹子,路边的竹子上都写了黑色的字做标记,或数字或名字,我想着这应该是怕和别家的竹子弄混,所以才做标记的。

再往山上走却发现路已经断了,不得已,沮丧的下了山。最后和朋友又去仙谭村附近的村子溜达着,发现村子里民宿很多,都叫什么“居”或是什么“山庄”,“居”听起来古朴人文一点,而“山庄”听起来更粗犷侠气些,然而却并不能根据名字来区别这些民宿的风格。房子都装修得很漂亮,或古朴,或洋式,都是很清幽别致的样子。这个季节里游客不是很多,村子里很清静,走在路上半天也遇不到一个人,只能听到狗吠和鸟叫。山里人家倒是喜欢养狗,朋友和我都是怕狗的人,路上遇到不少壮狗,路过时都心惊胆战。

这样毫无头绪的走着,还是遇到了些惊喜。路边看到一个孔雀养殖场,很兴奋,俩人站在路上使劲地挥着衣服,好逗得他们开屏,却始终没有成功。第一次听到孔雀叫,叫声也是很奇怪,并不是很悦耳,有点惊恐的感觉,和我们在山里听到鸟叫声差别很大。又看到了采桑茶的人,胸前背着个竹篓,已经采了大半篓,桑枝上刚抽出来的嫩芽和茶树嫩芽很像,之前并不知道桑树的嫩叶也可以做茶,问过才知道,桑叶可以做茶,而且桑茶对人也是有一大堆好处。如果真要深究这桑茶的来历,就得上溯到古代,古医书《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里都有关于桑茶的记载,叫做“神仙水”。莫干山人的日子过得太幸福,每天喝着“神仙水”,日子也过得赛神仙。都说了朋友是山里长大的,看到蕨菜的时候很是兴奋,两个人也采了很多,用爬山虎捆着,准备带回去炒上一碗,享受一下山里的野味。(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带回来的蕨菜已经做了,是蕨菜烧腊肉,但是很失败,菜奇苦,真是难以下咽,可惜了那些油盐和腊肉。也许是做法不对。)

待回到民宿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们已经足足走了五个多小时,穿着帆布鞋的脚生疼,感觉脚底板被磨出了水泡,只能说自己太傻,穿一双新鞋来爬山,新鞋总是很磨脚。朋友更厉害,穿着一双平底的皮鞋,看着感觉比我还要难受,但她一直强调她的鞋子很舒服。

山里人家吃得早也睡得早,5点钟的时候就吃晚饭,和叔叔阿姨同桌,菜是三菜一汤,鲜笋腊肉,紫云英苗(别名红花草)、红烧排骨、西红柿蛋汤,饭菜都很可口,平时从不添饭的我,这次居然吃了两碗。饭桌上闲聊的时候,知道叔叔原来是做厨师的,阿姨在镇上开了理发店,有一个女儿,在县里工作。看着他们过的日子,悠闲自在,没什么压力,很多人都会羡慕。然而羡慕归羡慕,住在山里,享受悠闲与自在的同时也要耐得住寂寞才行,自问90后做得到吗?

饭后,还是顾不得脚疼,我俩踮着脚走也要再去看看那颗古银杏,这是有多爱啊。山上已经只能看到一片黑影,远处隐约的几点星火,村里家家都亮起了灯,街上人多了起来,在昏暗的街上闲聊,白天的时候没看到什么人,晚上都出来了。

必须得回去睡了,要不然明天哪有力气爬山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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