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太医的悉心调理下,没几日我便能下得床来蹦蹦跳跳了。
因着我的平安归来,偷跑上山逮妖怪的事,本不会引起什么波澜。只是那日母亲太过着急,调用了府兵私下上街寻我,累得父亲在朝堂上被参了几本,一时在京城大户之中传为了笑谈。
母亲一向纵我,自然不会因他人的笑与不笑责备与我。倒是远在军营里的父亲修来了一封家书,素有惧内“美名”的父亲当然不会在信中埋怨母亲,只是在对母亲表达了快要溢出纸张的思念之后点了点其中关系,信末要求母亲将我捉了,禁足一月。
于是我的玄都阁被迅速落了锁,连晚膳都是单独送到院里。屋里的两名贴身丫鬟被管家安了个照顾小姐不周的罪名打了十个板子,便被打发去了外院。母亲担心旁人照顾不好我,便将她的大丫鬟洛春暂时派到了我的屋里,洛春还带来了两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小丫头。
看着机灵点儿的丫头名唤南音,洛春同我说,南音的父亲也曾是个秀才,偏是迷上了斗牌,家里的几亩薄田早就输了个干净,赌红了眼的秀才,连着妻女也一并押上了赌桌。南音长得斯文白净,又读过几日《女范捷录》,便被母亲遣来我院里伺候了。
比起安静的南音,我更喜欢略显憨傻的南初,肥嘟嘟的小脸,跟在我后边儿一颠一颠的,甚是讨喜。
禁足的日子自然不会因为新来了两个丫鬟而变得有趣,反倒是一本正经的洛春与南音,让日子愈加的难熬起来。还好得了我零嘴的南初每隔三日都会在黄昏时分去墙根带回一包兄长托小厮塞进墙来的小玩意。
被禁足的第十日,兄长递进来了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三个字,外祖母。我晃了晃小脑袋,便知道事情有了转机。
外祖母到的那天,玄都阁的锁便被打开了,我从院中跌跌撞撞地冲出来,一头扑在了外祖母的膝头,纵声大哭,外祖母与母亲便抹起了眼泪,兄长在一旁憋红了脸,我偷偷瞪了他一眼,他才收敛起了得意的神色,唉声叹气起来。兄长一叹气, 外祖母更是伤心,我滚在外祖母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同她说:“柠宝听话话,祖母不哭哭。”外祖母搂着我更是紧了一些,一口一个小心肝,小宝贝,这可怎么了得。
“柠儿今日便跟我回伯爵府去,你舅舅舅母可是想你的紧。”
“母亲,这可使不得,柠儿还在禁足。”
“那便待她狠心的爹爹回来,将我一同禁足了吧。”
“……”
那日,我跟着外祖母回府,禁足的日子终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