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今方是玄矫情任算之日,必将用我辈也
2.刘讳龙行虎步,视瞻不凡,恐不为人下,宜蚤为其所。
3.山阴公主淫恣过度,谓帝曰:“妾与陛下,虽男女有殊,俱托体先帝。陛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事不均平,一何至此!”帝乃为主置面首左右三十人;进爵会稽郡长公主,秩同郡王侯,汤沐邑二千户,给鼓吹一部,加班剑二十人。帝每出,与朝臣常共陪辇。主以吏部郎褚渊貌美,就帝请以自侍,帝许之。渊侍主十日,备见逼迫,誓死不回,遂得免。
4.以魏武帝有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乃置此二官。以建安王休祐领之。
5.凡诸鄙事,过目则能,锻炼金银,裁衣作帽,莫不精绝。未尝吹篪,执管便韵,天性好杀,以此为欢,一日无事,辄惨惨不乐。内外百司,人不自保,殿省忧遑,夕不及旦。
6.穷达有命,吉凶由人,婴母知废,陵母知兴,审此二者,帝王之分决矣。
7.《东门》、《东门行》,古词四解:
出东门,不愿归;来入门,怅欲悲。盎中无斗储,还视桁上无县衣。一解拔剑出门去,兒女牵衣啼。它家但愿富贵,贱妾与君共饣甫糜。二解共铺糜,上用仓浪天故,下为黄口小兒。今时清廉,难犯教言,君复自爱莫为非。三解今时清廉,难犯教言,君复自爱莫为非。行!吾去为迟,平慎行,望吾归。
8.《何尝》、《艳歌何尝行》,古词五解:
何尝快独无忧?但当饮醇酒,炙肥牛。一解长兄为二千石,中兄被貂裘。二解小弟虽无官爵,鞍马反反,往来王侯长者游。三解但当在王侯殿上,快独摴蒲六博,对坐弹棋。四解男兒居世,各当努力;蹙迫日暮,殊不久留。五解少小相触抵,寒苦常相随,忿恚安足诤,吾中道与卿共别离。约身奉事君,礼节不可亏。上惭沧浪之天,下顾黄口小兒。奈何复老心皇皇,独悲谁能知!
9.是故穷达有命,吉凶由人,婴母知废,陵母知兴,审此二者,帝王之分决矣。!
10.晋惠、怀之世,京、洛有兼男女体,亦能两用人道,而性尤淫。案此乱气之所生也。自咸宁、太康之后,男宠大兴,甚于女色,士大夫莫不尚之,天下皆相放效,或有至夫妇离绝,怨旷妒忌者。故男女气乱,而妖形作也。
11.专妒之行,有妨繁衍,是以尚主之门,往往绝嗣;驸马之身,通离衅咎。
12.太后赐帝玉柄毛扇,帝嫌其毛柄不华,因此欲加鸩害,已令太医煮药,左右人止之曰:“若行此事,官便应作孝子,岂复得出入狡狯。”帝曰:“汝语大有理。”乃止。
13.太宗晚年,痿疾不能内御,诸弟姬人有怀孕者,辄取以入宫;及生男,皆杀其母,而以与六宫所爱者养之。
14.又爱好宾游,坐客恆满,布耳目以为视听,故朝野同异,穆之莫不必知。
15.高祖疑长民难独任,留穆之以辅之。长民果有异谋,而犹豫不能发,乃屏人谓穆之曰:“悠悠之言,皆云太尉与我不平,何以至此?”穆之曰:“公溯流远伐,而以老母稚子委节下,若一毫不尽,岂容如此邪?”意乃小安。高祖还,长民伏诛。
16.邕所至嗜食疮痂,以为味似鳆鱼。尝诣孟灵休,灵休先患灸疮,疮痂落床上,因取食之。灵休大惊。答曰:“性之所嗜。”灵休疮痂未落者,悉褫取以饴邕。邕既去,灵休与何勖书曰:“刘邕向顾见啖,遂举体流血。”南康国吏二百许人,不问有罪无罪,递互与鞭,鞭疮痂常以给膳。
17.瑀性陵物护前,不欲人居己上。时浚征北府行参军吴郡顾迈轻薄而有才能,浚待之甚厚,深言密事,皆与参之。瑀乃折节事迈,深布情款,家内妇女间事,言语所不得至者,莫不倒写备说。迈以瑀与之款尽,深相感信。浚所言密事,悉以语瑀。瑀与迈共进射堂下,瑀忽顾左右索单衣帻,迈问其所以,瑀曰:“公以家人待卿,相与言无所隐,而卿于外宣泄,致使人无不知。我是公吏,何得不启。”因而白之。浚大怒,启太祖徙迈广州。
18.初,道济见收,脱帻投地曰:“乃复坏汝万里之长城!”
19.怀肃次弟怀敬,涩讷无才能。初,高祖产而皇妣殂,孝皇帝贫薄,无由得乳人,议欲不举高祖。高祖从母生怀敬,未期,乃断怀敬乳,而自养高祖。高祖以旧恩,怀敬累见宠授,至会稽太守,尚书,金紫光禄大夫。
20.而虑此声先驰,贼审虚实,别有函书,全封付龄石,署函边曰:“至白帝乃开。”诸军虽进,未知处分所由。至白帝,发书,曰:“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熹、硃林于中水取广汉,使羸弱乘高舰十余,由内水向黄虎。”众军乃倍道兼行,谯纵果备内水,使其大将谯道福以重兵戍涪城,遣其前将军秦州刺史侯辉、尚书仆射蜀郡太守谯诜等率众万余屯彭模,夹水为城。
21.龄石至彭模,诸将以贼水北城险阻众多,咸欲先攻其南,龄石曰:“不然。虽寇在北,今屠南城,不足以破北;若尽锐以拔北垒,南城不麾而自散也。”七月,龄石率刘钟、蒯恩等攻城,诘朝战,至日昃,焚其楼橹,四面并登,斩侯辉、谯诜,仍回军以麾,南城即时散溃。凡斩大将十五级,诸营守以次土崩,众军乃舍船步进。
22.时张超首行大逆,亦领军隶柬。询之规杀之,虑柬不同,柬宿有此志,又未测询之同否,互相观察。会超来论事,柬色动,询之觉之,即共定谋,遣信召超。超疑之不至,改宿他所。询之不知其移,径斫之,杀其仆于床,因与柬南奔。柬溺淮死,询之得至。
23.道怜素无才能,言音甚楚,举止施为,多诸鄙拙。高祖虽遣将军佐辅之,而贪纵过甚,畜聚财货,常若不足,去镇之日,府库为之空虚。
24.韫人才凡鄙,以有宣城之勋,特为太宗所宠。在湘州及雍州,使善画者图其出行卤簿羽仪,常自披玩。尝以此图示征西将军蔡兴宗,兴宗戏之,阳若不解画者,指韫形像问曰:“此何人而在舆上?”韫曰:“此正是我。”其庸鄙如此。
25.秉妻萧氏,思话女也。元徽中,朝廷危殆,妻常惧祸败,每谓秉曰:“君富贵已足,故应为兒子作计。年垂五十,残生何足吝邪!”秉不能从。
26.秉当权,遐累求方伯,秉曰:“我在,用汝作州,于听望不足。”遐曰:“富贵时则云不可相关,从坐之日,为得免不?”至是果死焉。
27.与刘毅、何无忌追玄。玄西走江陵,留郭铨、何澹之等固守盆口,义军既至,贼列舰距之。澹之空设羽仪旗帜于一舫,而别在它船,无忌欲攻羽仪所在,众悉不同,曰:“澹之必不在此舫,虽得无益也。”无忌曰:“澹之不在此舫,固不须言也。既不在此,则战士必弱,我以劲兵攻之,必可禽也。禽之之日,彼必以为失其军主,我徒咸谓已得贼帅,我勇而彼惧,惧而薄之,破之必矣。”道规喜曰:“此名计也。”因往彼攻之,即禽此舫。因鼓噪倡曰:“已斩何澹之!”贼徒及义军并以为然。因纵兵,贼众奔败,即克盆口,进平寻阳。
28.益州刺史刘瑀,先为右卫将军,与府司马何季穆共事不平。季穆为尚书令建平王宏所亲待,屡毁瑀于宏。会瑀出为益州,夺士人妻为妾,宏使羊希弹之;瑀坐免官,瑀恨希切齿。有门生谢元伯往来希间,瑀令访讯被免之由。希曰:“此奏非我意。”瑀即日到宏门奉笺陈谢,云闻之羊希。希坐漏泄免官。
29.利不百,不易业。
30.官莫大于皇帝,爵莫尊于公侯。
31.太祖入奉大统,尚书令傅亮率百僚奉迎,廓亦俱行。至寻阳,遇疾,不堪前。亮将进路,诣廓别,廓谓曰:“营阳在吴,宜厚加供奉。营阳不幸,卿诸人有弑主之名,欲立于世,将可得邪!”亮已与羡之议害少帝,乃驰信止之,信至,已不及。羡之大怒曰:“与人共计议,云何裁转背,便卖恶于人。”及太祖即位,谢晦将之荆州,与廓别,屏人问曰:“吾其免乎?”廓曰:“卿受先帝顾命,任以社稷,废昏立明,义无不可。但杀人二昆,而以之北面,挟震主之威,据上流之重,以古推今,自免为难也。”
32.兴宗年十岁失父,哀毁有异凡童。廓罢豫章郡还,起二宅。先成东宅,与轨;廓亡而馆宇未立,轨罢长沙郡还,送钱五十万以补宅直。兴宗年十岁,白母曰:“一家由来丰俭必共,今日宅价不宜受也。”母悦而从焉。轨有愧色,谓其子淡曰:“我年六十,行事不及十岁小兒。”寻丧母。
33.先徐州刺史薛安都据彭城反,后遣使归顺。泰始二年冬,遣张永率军迎之。兴宗曰:“安都遣使归顺,此诚不虚。今宜抚之以和,即安所莅,不过须单使及咫尺书耳。若以重兵迎之,势必疑惧,或能招引北虏,为患不测。叛臣衅重,必宜翦戮,则比者所宥,亦已弘矣。况安都外据强地,密迩边关,考之国计,忧宜驯养。如其遂叛,将生旰食之忧。彭城险固,兵强将勇,围之既难,攻不可拔,疆塞之虞,二三宜虑,臣为朝廷忧之。”时张永已行,不见从。安都闻大军过淮,婴城自守,要取索虏。永战大败,又值寒雪,死者十八九,遂失淮北四州。其先见如此。初,永败问至,上在乾明殿,先召司徒建安王休仁,又召兴宗,谓休仁曰:“吾惭蔡仆射。”以败书示兴宗,曰:“我愧卿。”
34.若此计必用,下官请以颈血汗公马蹄!
35.我今当南饮江湖,以疗渴耳。
36.时谘议参军谢庄、府主簿沈怀文并与智渊友善。怀文每称之曰:“人所应有尽有,人所应无尽无者,其江智渊乎!”
37.是以古今异用,循方必壅,大道隐于小成,欲速或未必达。
38.义真谓宏曰:“今日之事,诚无算略。然丈夫不经此,何以知艰难。”
39.而少帝失德,羡之等密谋废立,则次第应在义真,以义真轻吵,不任主社稷,因其与少帝不协,乃奏废之
40.凡事皆应慎密,亦宜豫敕左右,人有至诚,所陈不可漏泄,以负忠信之款也。古人言“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或相谗构,勿轻信受,每有此事,当善察之。
41.以贵陵物物不服,以威加人人不厌.
42.君平公云:“生我名者杀我身。”
43.晋隆安初,王恭起兵讨王国宝,时廞丁母忧在家,恭檄令起兵,廞即聚众应之,以女为贞烈将军,以女人为官属。国宝既死,恭檄廞罢兵。廞起兵之际,多所诛戮,至是不复得已,因举兵以讨恭为名。恭遣刘牢之击廞,廞败走,不知所在。华时年十三,在军中,与廞相失,随沙门释昙永逃窜。时牢之搜检觅华甚急,昙永使华提衣幞随后,津逻咸疑焉。华行迟,永呵骂云:“奴子怠懈,行不及我!”以杖捶华数十,众乃不疑,由此得免。遇赦还吴。
44.太祖未亲政,政事悉委司马张邵。华性尚物,不欲人在己前;邵性豪,每行来常引夹毂,华出入乘牵车,从者不过二三以矫之。尝于城内相逢,华阳不知是邵,谓左右:“此卤簿甚盛,必是殿下出行。”乃下牵车,立于道侧;及邵至,乃惊。邵白服登城,为华所纠,坐被征;华代为司马、南郡太守,行府州事。
45.时有死罪囚,典签意欲活之,因翰入关赍呈其事。翰省讫,语“今且去,明可便呈”。明旦,典签不敢复入,呼之乃来,取昨所呈事视讫,谓之曰:“卿意当欲宥此囚死命。昨于斋坐见其事,亦有心活之。但此囚罪重,不可全贷,既欲加恩,卿便当代任其罪。”因命左右收典签付狱杀之,原此囚生命。其刑政如此,其下畏服,莫敢犯禁。
46.元嘉七年,随到彦之入河南,加建武将军。索虏撤河南戍悉归河北,彦之使骥守洛阳。洛阳城不治既久,又无粮食,及彦之败退,骥欲弃城走,虑为太祖所诛。初,高祖平关洛,致钟虡旧器南还,一大钟坠洛水。至是太祖遣将姚耸夫领千五百人迎致之。时耸夫政率所领牵钟于洛水,骥乃诳之曰:“虏既南渡,洛城势弱,今修理城池,并已坚固,军粮又足,所乏者人耳。君率众见就,共守此城,大功既立,取钟无晚。”耸夫信之,率所领就骥。既至,见城不可守,又无粮食,于是引众去。骥亦委城南奔,白太祖曰:“本欲以死固守,姚耸夫及城便走,人情沮败,不可复禁。”上大怒,使建威将军郑顺之杀耸夫于寿阳。耸夫,吴兴武康人。勇果有气力,宋世偏裨小将莫及。始随到彦之北伐,与虏遇,耸夫手斩托跋焘叔父英文特勒首,焘以马百匹赎之。
47.义康性好吏职,锐意文案,纠剔是非,莫不精尽。既专总朝权,事决自己,生杀大事,以录命断之。凡所陈奏,入无不可,方伯以下,并委义康授用,由是朝野辐凑,势倾天下。义康亦自强不息,无有懈倦。府门每旦常有数百乘车,虽复位卑人微,皆被引接。又聪识过人,一闻必记,常所暂遇,终生不忘,稠人广席,每标所忆以示聪明,人物益以此推服之。爱惜官爵,未尝以阶级私人,凡朝士有才用者,皆引入己府,无施及忤旨,即度为台官。自下乐为竭力,不敢欺负。
48.及太祖疾豫,微闻之。而斌等既为义康所宠,又威权尽在宰相,常欲倾移朝廷,使神器有归。遂结为朋党,伺察省禁,若有尽忠奉国,不与己同志者,必构造愆衅,加以罪黜。每采拾景仁短长,或虚造异同以告湛。自是主相之势分,内外之难结矣。
49.义康在安成读书,见淮南厉王长事,废书叹曰:“前代乃有此,我得罪为宜也。”
50.二十八年正月,遣中书舍人严龙赍药赐死。义康不肯服药,曰:“佛教自杀不复得人身,便随宜见处分。”乃以被掩杀之,时年四十三,以侯礼葬安成。
51.夫挑妾者爱其易,求妻则敬其难.
52.义宣送止狱户,坐地叹曰:“臧质老奴误我。”始与五妾俱入狱,五妾寻被遣出,义宣号泣语狱吏曰:“常日非苦,今日分别始是苦。”
53.。义真时居高祖忧,使帐下备膳,湛禁之,义真乃使左右索鱼肉珍羞,于斋内别立厨帐。会湛入,因命臑酒炙车螯,湛正色曰:“公当今不宜有此设。”义真曰:“旦甚寒,一碗酒亦何伤!长史事同一家,望不为异。”酒既至,湛因起曰:“既不能以礼自处,又不能以礼处人。”
54.湛与景仁素款,又以其建议征之,甚相感说。及俱被时遇,猜隙渐生,以景仁专管内任,谓为间己。
55.初,鲁国孔熙先博学有纵横才志,文史星算,无不兼善。为员外散骑侍郎,不为时所知,久不得调。初熙先父默之为广州刺史,以赃货得罪下廷尉,大将军彭城王义康保持之,故得免。及义康被黜,熙先密怀报效,欲要朝廷大臣,未知谁可动者,以晔意志不满,欲引之。而熙先素不为晔所重,无因进说。晔外甥谢综,雅为晔所知,熙先尝经相识,乃倾身事综,与之结厚。熙先藉岭南遗财,家甚富足,始与综诸弟共博,故为拙行,以物输之。综等诸年少,既屡得物,遂日夕往来,情意稍款。综乃引熙先与晔为数,晔又与戏,熙先故为不敌,前后输晔物甚多。晔既利其财宝,又爱其文艺。熙先素有词辩,尽心事之,晔遂相与异常,申莫逆之好。始以微言动晔,晔不回,熙先乃极辞譬说。晔素有闺庭论议,朝野所知,故门胄虽华,而国家不与姻娶。熙先因以此激之曰:“丈人若谓朝廷相待厚者,何故不与丈人婚,为是门户不得邪?人作犬豕相遇,而丈人欲为之死,不亦惑乎?”晔默然不答,其意乃定。
56.晔常谓死者神灭,欲著《无鬼论》;至是与徐湛之书,云“当相讼地下”。其谬乱如此。又语人:“寄语何仆射,天下决无佛鬼。若有灵,自当相报。”收晔家,乐器服玩,并皆珍丽,妓妾亦盛饰,母住止单陋,唯有一厨盛樵薪,弟子冬无被,叔父单布衣。晔及子蔼、遥、叔蒌、孔熙先及弟休先、景先、思先、熙先子桂甫、桂甫子白民、谢综及弟约、仲承祖、许耀,诸所连及,并伏诛。晔时年四十八。
57.初,高祖微时,贫陋过甚,尝自往新洲伐荻,有纳布衫袄等衣,皆敬皇后手自作;高祖既贵,以此衣付公主,曰:“后世若有骄奢不节者,可以此衣示之。”湛之为大将军彭城王义康所爱,与刘湛等颇相附协。及刘湛得罪,事连湛之,太祖大怒,将致大辟。湛之忧惧无计,以告公主。公主即日入宫,既见太祖,因号哭下床,不复施臣妾之礼。以锦囊盛高祖纳衣,掷地以示上曰:“汝家本贫贱,此是我母为汝父作此纳衣。今日有一顿饱食,便欲残害我兒子!”上亦号哭,湛之由此得全也。
58.运长密遣伧人周天赐伪投景素,劝为异计;景素知为运长所遣,即斩之,遣司马孙谦送首还台。
59.求忠臣者于孝子之门。
60.将佐文武,悉怀异心。昶知其不捷,乃夜与数十骑开门北奔索虏,弃母妻,唯携爱妾一人,作丈夫服,亦骑马自随。
61.太宗末年,多忌讳,猜害稍甚,休仁转不自安。及杀晋平王休祐,忧惧弥切。其年,上疾笃,与杨运长等为身后之计,虑诸弟强盛,太子幼弱,将来不安。运长又虑帝宴驾后,休仁一旦居周公之地,其辈不得秉权,弥赞成之。上疾尝暴甚,内外莫不属意于休仁,主书以下,皆往东府休仁所亲信,豫自结纳,其或直不得出者,皆恐惧。上既宿怀此意,至是又闻物情向之,乃召休仁入见。既而又谓曰:“夕可停尚书下省宿,明可早来。”其夜,遣人赍药赐休仁死,时年三十九。
62.七年,晋平王休祐被杀,建安王休仁见疑。京邑讹言休若有至贵之表,太宗以言报之,休若内甚忧惧。会被征,代休祐为都督南徐、南兗、徐、兗、青、冀六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南徐州刺史,持节、常侍、开府如故。休若腹心将佐咸谓还朝必有大祸,中兵参军京兆王敬先固陈不宜入,劝割据荆楚以距朝廷,休若伪许之。敬先既出,执录,驰使白太宗,敬先坐诛死。休若至京口,建安王休仁又见害,益怀危虑。上以休若和善,能谐缉物情,虑将来倾幼主,欲遣使杀之。虑不奉诏,征入朝,又恐猜骇,乃伪迁休若为都督江郢、司、广、交、豫州之西阳、新蔡、晋熙、湘州之始兴四郡诸军事、车骑大将军、江州刺史,持节、常侍、开府如故。征还召拜,手书殷勤,使赴七月七日,即于第赐死,时年二十四。
63.喜怒者有性所不能无,常起于褊量,而止于弘识。
64.使依汉王莽事例,漆其头首,藏于武库。庶为鉴戒,昭示将来。
65.攸之谓僚佐曰:“桂阳今反朝廷,必声云与攸之同。若不颠沛勤王,必增朝野之惑。”
66.攸之晚好读书,手不释卷,《史》、《汉》事多所谙忆,常叹曰:“早知穷达有命,恨不十年读书。”
67.竣容貌严毅,庄风姿甚美,宾客喧诉,常欢笑答之。时人为之语曰:“颜竣嗔而与人官,谢庄笑而不与人官。”
68.然性俭克少恩情,姊在乡里,饥寒不立,修之未尝供赡。尝往视姊,姊欲激之,为设菜羹粗饭,修之曰:“此乃贫家好食。”致饱而去。
69.今勍敌在前,坚城在后,是吾取死之日。卿若不进,我当斩卿;我若不进,卿当斩我也。
70.咏之既闻此语,又不见其事,恐一旦事发,横罹其罪,密以告建康右尉黄宣达,并有启闻,希以自免。元祀弟知咏之与宣达来往,自嫌言语漏泄,即具以告诞。诞大怒,令左右饮咏之酒,逼使大醉,因言咏之乘酒骂詈,遂被害。自顾冤枉,事有可哀。”
71.上将诛诞,以义兴太守垣阆为兗州刺史,配以羽林禁兵,遣给事中戴明宝随阆袭诞,使阆以之镇为名。阆至广陵,诞未悟也。明宝夜报诞典签蒋成,使明晨开门为内应。成以告府舍人许宗之,宗之奔入告诞。诞惊起,呼左右及素所畜养数百人,执蒋成,勒兵自卫。
72.时诞亦遣间信要季之,及季之首至,沈庆之送以示诞。季之缺齿,垣护之亦缺,诞谓众曰:“此垣护之头,非刘季之也。”
73.初,诞使黄门吕昙济与左右素所信者,将世子景粹藏于民间,谓曰:“事若济,斯命全脱,如其不免,可深埋之。”分以金宝,齐送出门,并各散走。唯昙济不去,携负景粹,十余日,乃为沈庆之所捕得,斩之。
74.同党悉诛,杀城内男为京观,死者数千,女口为军赏。
75.古时有言,祸不入六慎门。
76.休范素凡讷,少知解,不为诸兄所齿遇。太宗常指左右人谓王景文曰:“休范人才不及此,以我弟故,生便富贵。释氏愿生王家,良有以也。”及太宗晚年,晋平王休祐以狠戾致祸,建安王休仁以权逼不见容,巴陵王休若素得人情,又以此见害。唯休范谨涩无才能,不为物情所向,故得自保;而常怀忧惧,恆虑祸及。
77.元嘉七年,太祖遣到彦之经略河南,大败,悉委弃兵甲,武库为之空虚。后太祖宴会,有荒外归化人在坐,上问琛:“库中仗犹有几许?”琛诡答:“有十万人仗。”旧武库仗秘不言多少,上既发问,追悔失言,及琛诡对,上甚喜。
78.觊之家门雍睦,为州乡所重。五子:约、缉、绰、缜、绲。绰私财甚丰,乡里士庶多负其责,觊之每禁之,不能止。及后为吴郡,诱绰曰:“我常不许汝出责,定思贫薄亦不可居。民间与汝交关有几许不尽,及我在郡,为汝督之。将来岂可得。凡诸券书皆何在?”绰大喜,悉出诸文券一大厨与觊之,觊之悉焚烧,宣语远近:“负三郎责,皆不须还,凡券书悉烧之矣。”绰懊叹弥日。
79.疾风知劲草,严霜识贞木
80.凡为国,不患威之不立,患恩之不下;不患土之不广,患民之不育。
81.金魄翟玉,锦绣縠罗,奇色异章,小民既不得服,在上亦不得赐。若工人复造奇伎淫器,则皆焚之,而重其罪。
82.喜军中诸将,非劫便贼,唯云:“贼何须杀,但取之,必得其用。”虽复羸弱,亦言:“健兒可惜,天下未平,但令以功赎罪。”处遇料理,反胜劳人,此辈所感唯喜,莫云恩由朝廷。凶恶不革,恆出丑声,劳人义士,相与叹息,并云:“我等不爱性命,击擒此贼,朝廷不肯杀去,反与我齐。今天下若更有贼,我不复能击也。”此等既随喜行,多无功效,或隐在众后,或在幔屋中眠。贼即破散,与劳人同受爵赏。既被诘问,辞白百端,云:“此辈既见原宥,击贼有功,那得不依例加赏。”褚渊往南选诸将卒,喜为军中经为贼者,就渊求官,倍于义士。渊以喜最前献捷,名位已通,又为统副,难相违拒,是以得官受赏,反多义人。义人虽忿喜不平,又怀其宽弛。
83.及旦,伯珍请以间言,乃斩顗首诣钱溪马军主襄阳俞湛之。湛之因斩伯珍,并送首以为己功。
84.虽醉日居多,而明晓政事,醒时判决,未尝有壅。众咸云:“孔公一月二十九日醉,胜他人二十九日醒也。”世祖每欲引见,先遣人觇其醉醒。
85.初,世祖尝赐庄宝剑,庄以与豫州刺史鲁爽送别。爽后反叛,世祖因宴集,问剑所在,答曰:“昔以与鲁爽别,窃为陛下杜邮之赐。”上甚说,当时以为知言。
86.故甘心于履危,未必逢祸;纵意于处安,不必全福。但贵者自惜,故每忧其身;贱者自轻,故易忘其己。然为教者,每诫贵不诫贱,言其贵满好自恃也。凡名位贵达,人以在怀,泰则触人改容,不则行路嗟愕。至如贱者,否泰不足以动人,存亡不足以絓数,死于沟渎,死于涂路者,天地之间,亦复何限,人不以系意耳。
87.初,惠开府录事参军到希微负蜀人债将百万,为责主所制,未得俱还。惠开与希微共事不厚,以为随其同上,不能携接得还,意耻之。厩中凡有马六十匹,悉以乞希微偿责,其意趣不常皆如是。先刘瑀为益州,张悦代之,瑀去任,凡所携将佐有不乐反者,必逼制将还。语人曰:“随我上,岂可为张悦作西门客邪!”惠开自蜀还,资财二千余万,悉散施道路,一无所留。
88.人生不得行胸怀,虽寿百岁,犹为夭也。
89.安都复还历阳。臧质久不至,世祖复遣沈庆之济江督统诸军。爽军食少,引退,庆之使安都率轻骑追之;四月丙戌,及爽于小岘,爽自与腹心壮骑继后。谭金先薄之,不能入,安都望见爽,便跃马大呼,直往刺之,应手而倒,左右范双斩爽首。爽累世枭猛,生习战陈,咸云万人敌。安都单骑直入,斩之而反,时人皆云关羽之斩颜良,不是过也。进爵为侯,增邑五百户,并前千户。
90.又尝谓周旋人曰:“昔有一国,国中一水,号曰狂泉。国人饮此水,无不狂,唯国君穿井而汲,独得无恙。国人既并狂,反谓国主之不狂为狂。于是聚谋,共执国主,疗其狂疾。火艾针药,莫不毕具。国主不任其苦,于是到泉所酌水饮之,饮毕便狂。君臣大小,其狂若一,众乃欢然。我既不狂,难以独立,比亦欲试饮此水。”
91.食禄之家,岂可与农人竞利!
92.郡遣督邮至,县吏白应束带见之。潜叹曰:“我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人。”即日解印绶去职。
93.郡县掾史,并出豪家,负戈宿卫,皆由势族,非若晚代,分为二途者也。汉末丧乱,魏武始基,军中仓卒,权立九品。盖以论人才优劣,非为世族高卑。因此相沿,遂为成法。
94.刘毅所云“下品无高门,上品无贱族”者也。岁月迁讹,斯风渐笃,凡厥衣冠,莫非二品,自此以还,遂成卑庶。周、汉之道,以智役愚,台隶参差,用成等级;魏晋以来,以贵役贱,士庶之科,较然有辨。
95.于天宝,其先胡人,预竹林堂功。元徽中,自陈功劳,求加封爵,乃封为鄂县子,食邑二百户。发佃夫之谋,以为清河太守,右军将军。升明元年,出为山阳太守。齐王以其反覆,赐死。
96.利刀在手,何忧不办
97.开暴虐好杀,民不堪命。先是,有神巫诫开当有暴祸,唯诛清河杀万民,乃可以免。开乃灭清河一郡,常手自杀人,欲令其数满万。或乘小辇,手自执剑击檐辇人脑,一人死,一人代,每一行,死者数十。夜恆变易寝处,人莫得知,唯爱妾名万人知其处。万人与开子清河王私通,虑事觉,欲杀开,令万人为内应。夜伺开独处,杀之。开临死,曰:“清河、万人之言,乃汝等也。”
98.强者为雄
99.史臣曰:久矣,匈奴之与中国并也。自汉氏以前,绵跨年世,纷梗外区,惊震中宇。周无上算,汉收下策。魏代分离,种落迁散,数十年间,外郡无风尘之警,边城早开晚闭,胡马不敢南临。至于晋始,奸黠渐著,密迩畿封,窥候疆场,俘民略畜者,无岁月而阙焉。元康以后,《风雅》雕丧,五胡递袭,翦覆诸华。及涉珪以铁马长驱,席卷赵、魏,负其众力,遂与上国争衡矣。
100.佛道自后汉明帝,法始东流,自此以来,其教稍广,自帝王至于民庶,莫不归心。经诰充积,训义深远,别为一家之学焉。
101.劭妻殷氏赐死于廷尉,临死,谓狱丞江恪曰:“汝家骨肉相残害,何以枉杀天下无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