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出场人物实在太多,有些人明明很重要,却不经意就错过了。多次阅读,对一个小丫头印象特别深刻,这个小丫头的善良和孝顺特别让人感动。她就是怡红院宝玉身边的春燕。
关于春燕,很多人印象不深刻。别说袭人晴雯,就连后来的芳官也比她更引人注目。可就这样一个不太注意的小丫头却上了红楼梦回目。第五十九回,柳叶渚边嗔莺叱燕,这个燕就是春燕。
春燕作为怡红院的小丫头一直不声不响,之前甚至不如佳蕙,坠儿和四儿。她上回目完全因为芳官。梨香院十二个小戏子年纪小,各有干娘照顾。春燕娘就是芳官的干娘。春燕和芳官等于是干姐妹。
春燕娘何婆子和妹妹老姊妹都是势利眼,吃着拿着芳官她们的月例,却偏心待芳官等不好。难为春燕人小却明白事理,在藕官等面前说起母亲和姨娘:
春燕笑道她是我的姨妈,也不好向着外人反说她的只说我妈和姨妈,她老姊妹两个,如今越老了越把钱看的真了。
这两句话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如此明白事理的小丫头,长大了,绝不比袭人差。更难得她懂得检讨身边人,并关照他人。莺儿折了柳条编花篮她就劝说注意她母亲等老婆子口舌。结果自己反被母亲打了一顿,吓得还是袭人,麝月叫了平儿来才平息。
春燕懂得感恩,她细数这几年家里宽裕的原因是得益于梨香院小戏子,所以对芳官和藕官等都特别好。芳官在怡红院什么都不会,宝玉宠她就派春燕照顾芳官,春燕也无怨言,任劳任怨做着自己分内之事。而她母亲的错处,她也从不避讳,甚至母亲打了她,她转回头就理解母亲,劝导母亲少生事,多干活。主动带着母亲挨家挨户道歉。
六十二回,贾宝玉过生日。芳官没吃饭,吃了柳家的小灶,宝玉也跟着吃了点,剩下不多让春燕吃,还说不够再添点。春燕就很知足,不但说够了,还当着宝玉说麝月之前照顾了她们,给了她们点心吃。春燕如此处处将人奉在前头固然令人佩服,但随后的举动却是《红楼梦》唯一一次描写的孝顺举动,令人读后感动。
春燕说着,便站在桌旁一顿吃了,又留下两个巻酥,说:这个留着给我妈吃。
柳家的准备给芳官的饭食,本就不多,虽然芳官吃的少,可宝玉吃了些,剩下春燕再吃,基本不够。即便这样,春燕还想着留下两个卷酥给母亲。怡红院的吃食,哪怕丫头的都是好的,何婆子一个外头伺候的老婆子是不可能吃到的。贾家规矩明显吃剩的是要还回厨房再利用,这次宝玉给了春燕吃,春燕自己吃了两个,剩下两个留给母亲,真是大孝顺!而她母亲就在前几天还无缘无故打了她。春燕身上很容易体现出善良,美好的一面,怡红院诸人也都喜欢她。
袭人笑道:你放心,我和晴雯、麝月、秋纹四个人,每人五钱银子,共是二两。芳官、碧痕、春燕、四儿四个人,每人三钱银子,我们八个人单替你过生日。
贾宝玉八大丫头,病的,走的,到六十三回竟然只剩下八个,其中就有春燕。而抄检大观园,晴雯,芳官,四儿三个全部撵走,袭人,麝月,秋纹,碧痕又都是一脉相承,属于王夫人得人。只有春燕,和任何人无挂碍,却平安无事。这是她平时做人好的回馈。曹雪芹显然也偏爱她,不但将她上了回目,还将贾宝玉特别重要的一段话交由春燕说出:
怨不得宝玉说: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玉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子;再老了,更变得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分明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
春燕这小姑娘善良,可爱,孝顺,即便年纪大了,也不是鱼眼珠子,她才代表了中国人最崇尚的传统美德,是隐藏在红楼梦中的一颗明珠!
【文/君笺雅侃红楼】欢迎关注!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80回本
《红楼梦》通行本120回本
《工笔红楼梦》清.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