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原是自由飞翔的鸟,飞去吧!飞到那乌云背后明媚的山峦,飞到那里,到那蓝色的海角。只有风在欢舞,还有我作伴!
说起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这真是一篇恢宏巨著,它对苦难的理解之深,对人生的探究之广,对于在平凡的世界中彷徨,却依旧苦苦挣扎探索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有着深刻的指导意义,不得不说是一部充满哲理,同时又不可多得的巨作!
说起孙少平的成长之路,对他起决定性作用的,不用说肯定是一个女子了--田晓霞。她爱孙少平,同时她是一个无惧世俗的自由灵魂!尽管在世人看来,她和孙少平地位悬殊,仿佛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她爸爸是原西县领导班子成员,之后又升任黄原地区第一把手,不可谓不是家世显赫。可是孙少平呢,他是个泥腿子,他家是个彻彻底底的贫下中农,少平在县城读高中的时候,连最下等的黑馍馍(戏称非洲)都吃不起,当时学生的饭菜分三种,另外的两种是白面馍(欧洲),黄面馍(亚洲),因为自尊心,害怕别人看不起自己,孙少平每次开饭都是最后一个去领的。那个时候的他,是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吃上黄面馍,不是为了什么,就只是希望能昂首挺胸,和其他同学一起大大方方的排队领饭。
尽管这样一个悬殊的地位,田晓霞依旧爱着这个爱看书的男孩,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总是润物细无声的帮助他,并且一步步让他成长,最终,孙少平那因贫穷,苦难导致的“狭隘的自尊心”,实现了升华,变得健全。从平凡苦难的世界,走向了不平凡。
“我放纵我的天性,
相信爱情能给予人创造的力量 。
真正的爱情是完全溶合在一起的奋斗”
就这样一个降临在尘世间,却不染一尘的花儿,最终凋零了。可能是她过于完美了,所以这个世界只能留下她的芳香。作为省城记者的她,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小女孩,她被卷入洪水……
“人类之树,谁知道凋零了多少这样的花朵
凋零成泥,只有香如故”
叹!叹!叹!自古天妒英才,红颜薄命!
孙少平有他自己的世界,有理想,他内心不甘平凡,他向往外面的世界,他最喜欢看火车,每次看到火车伴随着“嘟嘟~”的汽笛声驶来,他总是很兴奋,当火车向着远方驶去,他幻想着自己是那个火车上的人,或者那个扒火车的人,他就可以去追求外面的世界了。
可是贫穷限制了他发展,他不够自信,甚至可能有点自卑,不够坚定是否能在人生路上前行,他急需一个人能帮助他破除这些障碍,给他指导和支持。很幸运,田晓霞出现了。
田晓霞一直告诉孙少平,你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有自己的世界,并且你可以去追求它。她还一直在精神上指引他,从引导他说出要走出原西县,到邀请少平和她一起去黄原市,再到省城西安,最后约定一起去首都北京。给他绘制一张美好蓝图!给他了信心。
受邀参加孙少平“气火车”的活动中,在铁轨上,他给少平念了一首诗:
we're both wed to freedom
so Let us away
to where longly stormclouds
courageously stray
我们原是自由飞翔的鸟,飞去吧!飞到那乌云背后明媚的山峦,飞到那里,到那蓝色的海角。只有风在欢舞,还有我作伴!
并且要少平永远记住这首诗,同时鼓舞他不能放弃学习!
他们一直保持书信联系,直到少平知道田晓霞考上了黄原市第一师范大学。他那不成熟的自尊心又一次发作了!有人说少平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又有人说他“只会为自己的无能而愤怒”,是“狭隘的自尊心”。可是不管怎样,贫穷和地位不对等,这些所有生活的苦难,的的确确会限制一个人的发展。所以,他需要田晓霞来帮助他成长!
命运总是这么巧合,孙少平终于下定决心,走出双水村,出来寻找自己的世界,在黄原当“揽工匠”。这或许是命运,又或许是由于田晓霞对爱的执着,他又和田晓霞相遇了,可是,对于晓霞头上顶着大学生这个光鲜艳丽的光环,他似乎对爱有点胆怯了,他感觉自己不配。
可是田晓霞却一直激励孙少平,说他和学校里那些师范男同学没什么区别,“揽工匠”怎么了,甚至你比他们还更强,鼓励他追求自己的理想。
为了给少平勇气信心,晓霞坚持要少平和她一起进入校园,给他安排了一系列活动。包括叫少平代替女篮球队和班上男同学比赛,少平在这里大放光彩,获得同学们一致好评。坚持少平和她一起参加大学舞会,并且教他学会了跳交际舞……
就这样,少平逐渐找回了信心。同时,在古塔山杜梨树下,孙少平和田晓霞互诉爱慕,度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时光,孙少平真的在成长了!
在古塔山,孙少平和田晓霞关于《热妮亚.鲁勉采娃》的那段对话,读起来至今让人感动。他们借用文学作品中主人公的话,表达互相相思。让人感叹爱情的美好与纯真,同时又叹息命运的苦痛。
PS:节选于《平凡的世界》
立在古塔旁的边畔上,烈日烤晒下的黄原城便一览无余了。从高处观望,街道、房屋和人的比例都已经缩小,象小人国似的。黄原河与小南河如同一粗一细两条银练。
少平和晓霞只在塔下立了一会,两个人便不言不语向山后的树林中走去。他们一前一后只管向树林深处走;似乎他们已经约好了一个明确的去处——实际上,是两颗心不约而同把他们导向一个更为静谧的地方。
他们穿过大片低矮的杏树林,来到古塔后面的一个小山湾里。
嘈杂喧闹的市声马上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四周围静悄悄毫无声息,只听见一两声小鸟的啁啾。
这是一个三面被地楞围起来的小土圪崂,长满了茂密的青草;草间点缀着许多无名小花——红、黄、蓝、紫,一片五彩缤纷。雪白的蝴蝶在花间草丛安心地翩翩飞舞。这地方只长着一棵独立的杜梨树,碗口般粗,浓密的树叶象伞似的投下很大一片荫凉。
少平和晓霞走过去,先后坐在树荫下。两个青年的心在狂跳着,脸都红腾腾的。他们大概意识到,此时此刻,他们来到这样一个地方意味着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仍然都没有说话。
太安静了!静得叫人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一阵凉爽的清风吹来,杜梨树的枝叶在他们头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由于这里地势较高,透过密密的杏树林,可以隐隐地了见九级古塔塔尖上的金属避雷针,在炽热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晓霞顺手在草丛中摘下一朵粉红的打碗碗花,举在眼前微笑着细细瞅着,似乎那上面有什么景致,有什么十分逗人的情趣。少平两只手局促地抱着膝头,一动不动地望着东川空荡荡的飞机场。
晓霞:“终于毕业了……他正坐在教室里,突然有个女同学在门口叫他出来一下……”
“女同学?叫他?谁?”少平敏感而惊奇转过头,对晓霞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晓霞:“是的,是一位女同学叫他出来一下。他出来了。那女同学在教室外面的走道里,对他说,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十年以后咱俩见一次面吧!”
“我敢肯定,你要给我说你的事了。那个女的就叫田晓霞吧?”少平脸涨得通红,插嘴说。
晓霞仍然不理他,只管说她的。
晓霞:“……那女的说完后,男的问她:为什么要见面?女的说:因为我想知道那时候你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喜欢你……”
“你原来要在今天告诉我这么一件事?”少平忍不住又打断晓霞的话。
晓霞:“男的问那女的:为什么你以前一直不说呢?女的说:说了又有什么意义?你那么喜欢尼娜!”
“我不愿听你们的三角恋爱故事!”少平叫道。
晓霞:“……那男的帐然若失地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见面呢?’十年以后,五月二十九日晚上八点在大剧院那排圆柱正中间的通道里。”
少平:“不过,黄原剧院那排柱子是方的。十年后大概会变成圆的?”
晓霞:“……要是那儿的圆柱是单数怎么办?男的问。那儿有八根圆柱……女的说,如果我的外貌变化很大,你就凭我那时候的照片来辩认我吧。”
少平:“好吧,那时候我肯定也是个知名人士了,反正我准是乘我的小轿车来……”
晓霞:“那才好呢,到寻时你就带着我在全城兜风。”
“……就这样,他们分别了。岁月流逝。后来发生了战争……”
“战争?”孙少平看着如痴如醉的田晓霞,惊讶地问。他越来越被她说糊涂了!
“是的,战争,战争开始了她从大学辍学进了航校。以后她牺牲了。当年她所爱的那位男同学在军医院住院期间,从无线电广播里听到授于空军少校鲁勉采娃以苏联英雄的称号……”
“噢!你这家伙……你原来说的是一个苏联故事!”孙少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可是,这个故事并没有完。”晓霞仍然瞅着手里的打碗碗花,脸上的微笑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生活不断向前’,作者这样写道,‘有时候我会蓦然想到我们俩的约会。快到约会期限的那几天我觉得有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仿佛过去这些年来我一心一意在为这次会面作准备……’”
“后来呢?”少平轻声问。
“后来,他在当年约定的那一天终于如期来到那个大剧院前。他向卖花姑娘买了一束铃兰。朝大剧院圆柱正中央的通道走去。圆柱确实是八根……他在那里伫立了片刻,然后把那束铃兰送给一个脚穿球鞋,身材纤瘦的灰眼睛姑娘,就驱车回去了……”
“作者后来这样抒发了自己的感情:‘……刹那间我真想令时光停住,好让我回顾自己,回顾失去的年华,缅怀那个穿一身短小的连衣裙和瘦窄的短衫的小女孩……让我追悔少年时代我心灵的愚钝无知,它轻易地错过了我一生中本来可以获得的欢乐和幸福!’”
“这是一本什么书?在哪里?让我看一看!”少平从草地上跳起来,对田晓霞喊道。
晓霞也站起来,用手绢把眼角的两颗泪珠揩掉,从尼龙布挎包里摸出一本去年出版的《苏联文艺》,说:“就在这上面。名字叫《热尼亚·鲁勉采娃》,作者是尤里·纳吉宾。
少平走过去,先没有接书,立在晓霞面前,浑身微微地抖着。
晓霞抬起头来,用热切而鼓励的目光望着他。
他终于张开揽工汉有力的双臂,把她紧紧地抱住了!她头埋地他胸前,深情地说:“两年以后,就在今天,这同一个时刻,不管我们那时在何地,也不管我们各自干什么,我们一定要赶到这地方来再一次相见……”
“一定。”他说。
OVER!(结束)
就是这样一段描写,让人感慨颇深,让人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事实上,这本名字叫《热尼亚·鲁勉采娃》,作者尤里·纳吉宾写的主人公命运为他们埋下了伏笔,暗示了孙少平和田晓霞的命运和爱情结局。
可是不管怎样,田晓霞这朵不羁,纯洁的花朵却永远开在了千万读者心头,芳香四溢。
“人类之树,谁知道凋零了多少这样的花朵
凋零成泥,只有香如故”
叹!叹!叹!自古天妒英才,红颜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