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男朋友,寄宿
这是一座能看见雪山的小城。第一次看到周围被包裹的大山时,曾经还幻想着如果人们已经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这座山会不会拥有富士山的名声,不过我也没去过日本,这样说未免有些唐突,再说山哪里会奢望过自己拥有名声呢,怕是早就看惯了人类短短几世的起起伏伏功名利禄,只愿孕育一方生命,安宁,长久。
其实太多时候,你并不会关注到远山的魅力,只是专注于眼前的景象,在能触及的范围内挣扎。这就像何必去纠结生命、宇宙的起源,自己与这一切又从何而来的问题一样,虽说世上又总有人会关注,以一己之力拓宽人类的认知范围,但于自己,太遥远又徒增烦恼,即使它应该无可避免的影响了你的生活。
它的美丽——雄伟,庄严,神秘。
晴天,街边,走着走着,最先吸引我的是散落一地的小黄花,抬头一看,夏天来了。
翠绿的树叶,仿佛早已从新芽涅槃,光穿过它的身躯,绿的发亮,绿的发黄,视觉的冲击,禁不住耳边响起的蝉声,很清晰,并不清凉也不萧瑟也不温暖,只是知微凉而已。细细看每一片透亮的枫叶边还有点缀的仙女花,就像青涩的少女裙边的步摇,风铃一般随着和煦的微风摇曳,我仿佛听见了她们交往的喃喃私语,继而又恍惚地听到清脆的铜铃声,那种声音成熟而饱满,琅琅上口,满腹书香气。你还能看到树干枝桠间的苔藓,像一个个绿色的松针扎进了大树的皮肤里,残留着冬日的影子。
边上的小房子,玫紫色的墙坯,是一种高贵复古却又温暖干净的颜色,看起来很新,一尘不染,没有工业酸雨腐蚀的痕迹,但里面的人肯定住了很多年了,边上白色的石柱架柱上攀爬缠绕了紫藤萝。清晨耀眼的光芒被白墙毫无保留的反射,衬上淡淡的紫藤萝,小米辣炒千叶豆腐,儒雅的配方辣眼的亮,想来初中的校园里也有这么一株。
房子后方有个小院子,冷黑的铁栅栏围着,伸出几枝樱花,淡淡的粉在着春日的末尾不张扬的绽放。走进细看,不,这是海棠树,小时候社区里的海棠我还记得,对,唯有海棠树才能如此高挑,它的叶像茶叶一样精致,飘着淡淡又持久的清香,它的花朦朦胧胧粉,孤傲,淡雅,飞吹过绚烂,盛大,坚定,从容,它从不屑与其他春日的花比美,全身奉献又遗世独立,生命轮回中尽显它入世的奋不顾身与出世的淡然。路边的车子呼啸而过,海棠花瓣,夹杂着小黄花,像浪一样飞起翻滚又旋转落到更远的地方。小黄花与海棠不同,更大众,密密麻麻,不起眼,却声势浩大,是过去时代的浪潮儿,曾是先锋,却也随着过去一起被遗忘,直到你在大树上再也找不到任何过去的痕迹。而我还记得海棠花瓣,也幻想和期望着它秋日的果实。
望向马路对面的大树,泛着红、枯黄和白褐的枝干,仿佛时间停到了秋。往前走走,竟到了十字路口,有颗浓密的樱花,这次是樱花无疑了,每一株都不能更饱满了,艳压群芳,乍一看,似街边叫卖的糖葫芦,一串串挂在树上,看了让人直流口水那种,这是初春的代表啊,我有点恍惚了。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在温带季风气候下成长的过程让我习惯性的对四季进行区分和辨别,其实万物各有自己的旅程,只是在那个地方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罢了。
路口对面一片草坪,蒲公英,小雏菊,野菜,有些似曾相识,只是少了些清晨的露水,想来我小时候没少徜徉在小区的草坪里,想象自己化身为小蚂蚁,以那片草地为天地,去探索,冒险,在大地上奔跑,在宇宙间跳跃。
我知道,自然看似单调却又包含了万物,我们赋予自然不同的特色,寄予万物不同的情感,但是大地从未变过,即使没在这里生活过,也总能找到自己过去的影子。
2021.04